高门大小 姐[七零](54)
许芳珊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摇头,露出一个笑说:“你看书吧,明年就要考高中了,饭阿妈来做。这段时间都是小锡做饭,阿妈今天觉得身体好多了。”
“真的吗?阿妈那真是太好了。”许沛锡欢呼雀跃,被养得心思单纯的他根本没想太多,许芳珊也从来不会骗他。
黄昏的日光从门前洒在许沛锡和许芳珊母子两个人身上。
许芳珊看得高兴的许沛锡,眼睛一热,赶紧转过身去,低声说:“阿妈这就做饭,做小锡喜欢吃的狮子头。”
今天的许沛锡很开心,阿妈的身体好转,上次的考试成绩出来了,他拿了年纪第一,晚上还吃了喜欢的菜。
晚饭结束后,他洗了碗,洗了澡,然后做作业,再看高中课本看到深夜。
看着写字台上的闹钟,他打起了哈欠,觉得是时候上床睡觉了。
睡前上厕所时,他经门口,门墙上的木挂架突然一松,掉下来。
许沛锡心里一紧,连忙伸手将掉下来的东西接住,将架子上的物品全搂在自己怀里,他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养母的房间,阿妈今天难得睡一顿好觉,可不能吵醒她。
他不知道的是,房间里许芳珊没睡,将头塞进枕头和厚棉被里,无声地哭泣。
哪怕再坚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害怕了。而且她死了,许沛锡怎么办?他还没有成年,自己也没个可以托付的人。
让他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这些年她为了私心,没强硬带许沛锡回许家村认亲。黄娟子有好几个孩子,对只养过几个月的许沛锡能有多少感情?她舍不得让许沛锡受委屈。
许芳珊越想心里越悲痛,觉得命运真是无常,她斩断了一切,来到这个小县城,只想过自己安稳的小日子也不能如愿。
客厅里,许沛锡小心翼翼地将物品一件件地放在饭桌上。
最后一件东西是养母的黑色方包,客厅里的电灯没开,许沛锡一个不慎将黑色方包弄掉到地上。
许沛锡捡着地上的备课本、试卷、作业本……心里庆幸着,幸好这一出没有将阿妈吵醒。
阿妈今天睡得真沉。
月光像雪一样明亮,许沛锡蹙着眉头,翻看着市第一医院的病历本。
心里疑惑,阿妈什么时候去市医院看病了?
看到诊断结果那一栏,许沛锡怀疑月色太闪,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许沛锡
坐在客厅里一夜未睡。
清晨,许芳珊一打开房门,看到儿子的背影便关切地说道:“小锡,今天怎么起得怎么早?”
许沛锡缓缓转过身,留着眼泪说,“阿妈,去治病吧。”
许芳珊一愣之后,想糊弄过去,扯了扯嘴角说,“儿子你在说什么?治什么病?阿妈的病好了。”
许沛锡握紧了拳头,站起来大声吼道:“市里治不好就去省里治!省里治不好就去海市治!”
原来这孩子已经知道了呀。许芳珊苦涩又欣慰地想,想开口安慰儿子几句,却被许沛锡紧紧地抱住,许沛锡的眼泪掉到她的衣服上,“阿妈,我不能失去你,我只有你一个亲人!阿妈,别让我失去你。我求你了。”
许芳珊伸手拍了拍他背,轻声说:“好,阿妈听你的话,去大医院治病。”
许芳珊本来还在犹豫不决,是赌一把,花空积蓄可能还要借钱去治病,还是将钱省下来留给许沛锡读书结婚?
在许沛锡的哀求中,下了决心,决定还是进医院治病,万一能治好呢?
活下来,她还有工作,还有房子,母子两个的生活不会一直困顿的。
许芳珊直接去省城最好的医院治疗,许沛锡也跟着去,一边照顾她,一边念书。每逢重大考试才会县城一趟。
家里存折上的钱慢慢花光了,许沛锡将家里大部分的物品变卖给了邻居和养母的同事,又续上治疗费。
许芳珊对家里的钱能治多久病,一清二楚,许沛锡不肯说,但她知道钱已经花光,家也变成光溜溜的了。
她的病一直没有好转,连说话都吃力了,她趁着许沛锡回县城考试,自己给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一个人坐车回了家。
考试回来准备洗个澡,收拾衣物就去省城照顾养母的许沛锡打开门一看,看到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眼泪顿时哗啦啦流下来了。
许芳珊端着两碗饭出来,放在桌子上,轻声说:“小锡坐下来吃饭吧,这病阿妈不治了,最后的一点时光,阿妈想多陪陪你,这是一个母亲的请求,请你批准。”
许沛锡硬压着养母再次住院治疗也没有任何用处了,在这次回来考试之前,医生已经告知他,他的母亲只有最后两个多月了。
为了有米下锅,也为了许沛锡的将来做打算,许芳珊放下傲气,带许沛锡去了市里的一家制衣厂的家属院。
许芳珊原来也是这家属院中的一员,直到她生气离家出走,跟家里断绝关系。
她的父亲是这个制衣厂的小领导,在外头作风开明,在家里确是个比清朝人还封建的人。
妻子要跪着给他洗脚、穿鞋子、扣皮带。他还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不让许芳珊多读书。
许芳珊跟自己母亲不同,不是个逆来顺受,以跟野男人私奔,未婚先孕作威胁,成功读上了高中,还考上了省里的师范大学。
本来她的前途一片光明,她还想着工作之后,将母亲从家里接出来。
但她考上大学,复读了三次的大哥却再次落榜了。许父怒不可遏,面上无光,认为是许芳珊这个逆女挡了长子的气运,就让妻子将她骗走,然后撬开许芳珊书桌的锁,将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