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时恋爱(49)

云晴倾身端过水杯，手心中满是那温热触感。

“陆今聿，我想给你看个东西。”她说。

水杯被再次放在面前桌子上，云晴将放在腿边的包打开从中拿出拿出那本书。

在打开那本书之前，她看了陆今聿一眼，然后就这样注视他看向自己手中那本书的目光，打开扉页露出那张书签。

还有书签上面的字迹。

其实在云晴拿出那本书的时候，陆今聿就已经猜到了。

手微微握紧，喉结滚动，再开口的声音变得比刚才低了很多，“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二那年的春天。”云晴依旧望着他缓慢地说出那个时间点。

接着在陆今聿因为隐忍什么变得泛红的眼睛中，说出更加具体的那个地址，“在峪大的图书馆中，在我那天的座位上，在这本书中。”

每说出一个更加具体的位置，陆今聿握着的手就紧了一分。

“是你，对吗。”

时隔多年终于问出这个问题，就算坚信那个人是他，可在这一刻云晴还是紧张的。

让她紧张的原因不是害怕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害怕他不会承认。

陆今聿看着她，因为刚才那些话，他的思绪变得无比混乱着，甚至在一度间忘记怎样开口说话。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在自己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了啊。

混乱的思绪恢复正常，当意识到什么后他开始害怕云晴接下来会说出的话。

“云晴，你听我说……”

“你不想承认是吗？”云晴问。

果然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陆今聿摇头说：“不是。”

“那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了？”云晴问。

陆今聿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那些霓虹灯光亮，明明是彩色的世界，可是在他的眼睛却全都变成了灰色。

和此刻的他一样，灰败懦弱不堪。

放在心上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主动地想向自己摊开一切。

可自己却向后退了。

带着身后那一片泥泞之地，远离那样好的她。

“对不起云晴，那张书签我只是随手写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陆今聿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说出这些话来。

身后是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陆今聿不敢回头，他怕自己看到云晴会后悔刚才说出口的那些话。

云晴从沙发上起身，在准备走向他的时候。

陆今聿说：“不要过来……云晴。”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甚至比那次生病时还要低哑。

云晴是停了下来，但也很快继续向前走了过去。

在还有一步的距离停下，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巨大的城市夜幕此时是他的背景。

说不上寂寥。

但是这样的他好似一人在抵挡着那些所有涌上来的所有黑暗困境。

强大也孤单。

抬手搁着空气和距离拍了一下他高挺的肩。

云晴转身离开，换上刚脱下的鞋子，手中一直拿着的那张书签放在了手边的柜子上。

“你已经猜到我今天来找你，还和你说这些的目的了对吧。”

“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没关系，今天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会一直在我心中，我能等。”

“书签你留下。”云晴站在门前说：“等你真的想好了，可以拿着它来找我。”

在那之前今天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就还和前面那些年一样，云晴告诉自己可以等。

等他向自己走来，然后告诉他，“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一直在，现在是未来也会一直在。”

就像是那天在院门外他问云晴会不会离开的时候一样。

答案从未改变，云晴无比肯定。

甚至连丝毫的动摇都没有过，无论在这期间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他们还会经历什么，云晴知道自己从未胆怯过。

书签放下后，云晴打开门走了出去。

从进来到离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只是少了一张书签的包，再次拎在手中却觉得轻了很多，可是心中那个压着自己的重量却变得更加重了。

站在电梯前的云晴低头看着手中的帆布包，这时才发现因为刚才着急出来，脚上的鞋带都没有系。

弯身将手中的帆布包放在腿边，在准备蹲下的身子，停下了。

有人蹲在她的脚边，修长的指尖朝绕着的是她脚上鞋带。

追上来的人检查了另一只脚上的鞋带后，起身时顺手把云晴放在地上的帆布包拿了起来，说：“我送你回去。”

云晴点了点头，说：“好。”

电梯中，地下车库中，还有在去云家的路上，他们都是沉默着的。

车子停在云家院门外，云晴没有着急下车。

“陆今聿，今天我什么都没有说。”

“嗯，我知道。”陆今聿回。

云晴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还和之前就好。”

“好。”他回。

要说的话说完，云晴在下车前说了句：“回去开车小心，还有……晚安。”

这一次陆今聿看向了她，说：“云晴，晚安。”

云晴推开车门的手微微一愣，没再说什么，下车轻轻关上车门，然后走了进去。

关上院门的时候，云晴知道他下了车，也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夜深了，院内的那棵香樟树也都变得安静了起来。

就算是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声响似乎比白日要轻。

在院中站了一会，云晴轻轻叹息了一声，才走回屋内，轻声走上楼打开自己卧室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