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雁(131)
“你心尖只有江州,我偏要挤进去。”他边吻边道。
“强挤进来……怎能作数……”顾雁隐隐颤抖起来。
“能站稳就好。”卫柏一直吻到她的足尖。他跪坐在榻上,将她的足尖抵在胸口,忿然道,“是你,先在我心上系了线,把我拉到你面前。现在不需要我了,便让我娶别人。”
“我不过是,要你负责。”他欺身而下,捏住她的下颌,俯身拥吻。
“唔……”她再次陷入那宽厚的臂膀里,不能言语。
卫柏似乎存心要磋磨她,不让她满足,又不彻底远离。就只徐徐徜徉,勾得她不住颤栗,眼尾泛泪。她似被高高抛向云端,又低低落回地面。若隐若现的仙境就在前方,却总也够不着。于是她再无暇想什么上策中策下策,只盼快些登仙化境。
顾雁抬起蒙着水雾的眼,幽怨瞧他:“你别折磨我……给我个痛快……”
卫柏凑近,偏问:“谁给?”
“殿下给……”
卫柏显然不满意,徐徐又问:“谁给?”
顾雁浅浅哼着:“卫柏……”
而他仍不满意,固执又问:“谁?”
她终于想起来他曾说的话,抬声道:“长棣?”
这次总对了吧?
卫柏竟还不满意。他摇着头,说道:“我现在觉得,长棣还是不够亲密。唤声卫郎,我听听。”顾雁只迟疑了瞬息,他便愤愤催促:“快唤!”
“卫郎……”
她终于开口。说出口的刹那,心脏竟狠狠鼓胀了一下。他逼着她,终于说出了埋藏已久的隐秘。她只觉紧张忐忑,又觉空落落的。而那隐秘却彻底掀翻了良心,于是她又无比歉疚。
猫儿般软软糯糯的轻唤,也瞬间击中了卫柏的心脏。
他还想听:“再唤。”
“卫郎……”她的尾音带了小钩子。卫柏的满腔恼意,顷刻化作一江春水。五脏六腑瞬间燃起一把火,他霎时一鼓作气,看她眼尾泪珠猛然一颤,徐徐滑过额角。
顾雁再说不出话来。
炽烈的。
汹涌的。
铺天盖地的爱意。
抛下闲言碎语,撕开对错善恶,直面她最本真的渴望。
她还没准备好啊!就猝不及防被挟裹着,拉扯着一同沉沦,炙烤着她的魂灵。
顾雁开始害怕了。她想挣脱,手腕却被缚住,于是颤声道:“卫郎……卫郎……我想抱你……放开我……”
卫柏喘息着,俯身呢喃:“我怕阿雁又骗我,放开你就逃。”
“不会的……”顾雁摇头。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下意识就答。
卫柏偏要难为她:“除非阿雁再想个上策,嫁给卫郎那种。”
可是,可是她现在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她咬住唇瓣,闭上了眼睛。
卫柏贪心地看着她。在梦里出现无数次的情景,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昨夜太暗沉,什么都没看到,真可惜。她咬紧的唇瓣泛着润泽水光,惹得他想咬了。
于是他肆无忌惮地咬下去。
“阿雁……你可欢喜?”他心满意足地喟叹。
她咬唇闭眸不语,死死克制着声音。
“阿雁……”他低声下气地恳求,“求你爱我。”
她还是咬唇闭眸不语。
阿雁啊……卫柏叹息着,将她拥紧。
——
从清晨到午后,卫柏又折腾了整整一上午。
顾雁瘫在榻上,彻底没了力气,任由肚子饿得咕咕叫。卫柏毫无困意,早早就吩咐侍从准备浴池和午膳。他披上了里衣,解下她手腕上的腰带。看到她被勒出的痕迹,他又开始懊悔,忙唤人送来药膏。他抱着她简单吃了几口饭菜,又抱着她去浴室,里里外外洗了一通。
进进出出都被他抱着,顾雁连胳膊都不想抬起来,更莫说自己走路。待她重新被放回卧榻上,他开始捉着她的手腕涂药膏,都已经是下午了。
她估摸是下午,因为懒得转头去看外面的漏刻。卧榻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新榻褥,屋里燃起了熏香,驱走了那些令人羞怯的味道。
“阿雁,对不起。”卫柏心疼地吹着她的手腕。
顾雁淡然瞥了一眼,转头不理他。做完了再道歉,一点都没诚意。
卫柏又是叹息。
待他涂完药,顾雁默然收回手,转身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她现在心里很乱,很乱很乱。一想起自己哭着唤他卫郎的模样,她就又羞又恼。眼下,她是无论如何唤不出口的。
“阿雁,我会解决所有问题。相信我,好不好?”卫柏在背后温声恳求。
这次她一点都不想心软了。
每次她但凡心软一点点,他就会得寸进尺。
她没有应声。
眼下,卫柏也终于冷静下来,不再愠恼也不再纠结。他一身黑色里衣,领口慵慵斜敞,静静端坐在榻边,一如往常那个威严冷冽的颖王。
许久,他叹了口气:“待我议完事,晚上再来与你一道用膳。”说罢,他站起身渐渐走远,离开了房间。
顾雁怔怔望着窗外,放空着心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侍从请示的声音。
“顾娘子,北园送来了帖子,请娘子明日出席宋夫人的赏兰宴。听北园的人说,令堂谢夫人和顾侯夫人,也都接受了邀请。”
门外的侍从连唤了两遍,顾雁才回过神来。
等她终于听清是什么内容,心中顿时咯噔一响。
什么?!宋夫人的赏兰宴?
除了邀请她,还邀请了娘亲和嫂嫂?!
莫说她跟宋夫人没什么交集,娘亲和嫂嫂更是与宋夫人八竿子打不着。好端端地突然邀请她们,能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