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雁(81)

卫柏瞳中墨色愈加浓重。他松了齿关，在那处肌肤轻轻吮舐，温柔缱绻，反复流连。他的气息拂过颈窝，顾雁忍着若有似无的痒，又被箍得动弹不得，只好无奈闭眸，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他爱不释口的美味。

之前她就发现，卫贼喜欢咬她。眼前的他，与祭台上睥睨一切的颖王简直判若两人。看过那样的颖王，完全想象不出，榻上的卫柏竟这般纠缠她，黏着她。

偏偏这样的他，抽走了她的全部力气。理智在逐渐瓦解，脑海愈发浑噩，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紧咬贝齿，漏出破碎的声音。本能驱使着身体，想紧紧贴近他。脑中那根绷紧的弦，也被扯成随时会断的细丝。

但就是这一线清醒，仍在提醒她，不要放任自己，沦陷进他的深渊。

“殿下……不要……”顾雁软软说着，再次推他。

卫柏终于停下，默然伏在她肩头。

顾雁喘着气。方才差点被他箍得透不过气，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卫柏再次沉默下来，静静抱着她，感受她在怀中随着呼吸起伏的身体。

他明明没有任何醉意，却像酩酊大醉一般，当听到她说要回鄢府时，失去了理智。

看着躺在榻上的她，目光潋滟地望着自己，梦里出现无数次的景象就在眼前，一股火焰从腹中窜起，顷刻灼了五脏六腑。一想到她还挂念着鄢和，嫉妒吞没了他的理智，只剩魂灵最深处的本能。

他不甘心得反复确认，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好胜心同样在熊熊燃烧。

他要她的心里，也只装着他一个人。

然而她的反复拒绝，终于拉住了他即将崩塌的理智。不想让她害怕自己，卫柏空白的脑海里冒出这念头。他喘息着，渐渐平复急促的呼吸，久久伏在她肩头。最后，他闷声道：“过几日待我忙完，陪我去一处清静的地方，可好？”

“好……”她闭着眼，含糊应着。

他实在沉默得太久，顾雁脑海本就昏沉，此时已渐渐袭来睡意。

不过，卫柏腹中火焰仍在脏腑中盘旋，只要她在身边，就消弭不了。他终于将理智渐渐找回，正待起身时，却发现她呼吸均匀，已经睡了过去。他身

子一动，她似有感觉，又哼了一声，将他脖颈揽住不放手。

卫柏只好捉住她的手腕轻轻拨开，悄然起身离去。

许久，当他再次回到寝殿时，已换了身里衣。而此刻她正睡得香甜，卫柏只好轻轻上榻，侧躺在她身边，扯过被子为她盖上。

然而当他躺下时，旁边的她轻轻翻身，躺到他的手臂上，又抱住了他的腰。卫柏以为她醒了，伸长脖子俯首一看，却见她仍然闭着眼，睡得沉沉的。她似乎找到最舒适的位置，往里蹭了蹭他的臂弯，贴在他胸口不动了。

她离得是这般近，方才那股好不容易消弭下去的火焰，再次死灰复燃。卫柏无奈叹气，却又舍不得推开她，只好生生忍耐着。他闭上眼，抚着她后脑勺的发丝，悄然俯首轻嗅。

方才他吹灭了寝殿的灯，此刻周围漆黑一片。

他轻摇鼻尖，沉溺在摩挲她发丝的触感里。

是她的气味，是她在怀里。

前所未有的充实，填满了卫柏心底巨大的空洞。很快，操劳整整一日后的疲惫袭来，他也坠入了梦乡。

——

第二日，顾雁睁眼时，天色还未大亮。然而她面前，赫然是一片半露的胸膛，顺着精致紧实的线条再往上看，便是卫贼俊朗的脸。

她的心突突一跳，吓得她睡意全无。而她又发现，自己头正枕在他手臂上，而她的手，伸进了他的里衣中，抱着他的腰，抚着他的背。

啊啊啊啊啊！

他们昨夜都干了什么！

顾雁顿时浑身紧绷，一动都不敢动。她用眼角余光扫视，见自己衣裳还算完整，只是衣襟斜开，露出半个肩头。懵懵懂懂中，昨夜他伏在肩头咬她的画面，又回到了脑海里。

啊啊啊啊啊啊！

顾雁脑子一嗡。

这个卫贼！

她仍松了口气。起码，还没与他到最后一步。但是昨夜她说了什么，都几乎忘了个干净。幸好卫贼还睡着，她不必太尴尬。顾雁抑着砰砰乱跳的心，轻轻抽回手。

谁知她刚抽回一半，卫柏就睁开了眼睛。

顷刻间，两人四目相对。

顾雁的心又是一颤，脸颊烧得通红。

“殿、殿下早……”她小声说着，迅速抽回手，将自己衣襟拉回，遮住露出的肩。

卫柏深深望着她，忽然翻身将她压在榻上，捏住她下颌，俯首又吻。

“唔……”顾雁漏出轻吟。她抬手去推，却摸到他的肩头肌肤，原来他的衣裳竟然松松垮垮的退到了手肘，露出了整个肩膀。

这次他又像以往那样，咬住她的唇瓣，尝遍她的唇舌，直到她喘不过气。许久，卫柏终于餍足，才抬首放开她。

顾雁终于能够大口呼吸了，她偏头不想理他。卫柏斜眸瞥了眼自己松垮的衣裳，露到了小腹的衣襟，又凑近低声问她：“满意了吗？”

顾雁脑子一懵，她满意什么？明明是他又啃又咬，怎地还问她满不满意？！

她只好含混“嗯”了一声。

卫柏哪知她竟全然忘记了昨夜说的话。他眼眸弯起，又道：“别忘了昨夜答应我的约定。”说着，他起身下榻，施然踱步走到寝殿门外，吩咐道：“准备上朝。”

“是。”在外守夜的侍从恭敬应道。

“备水梳洗。”他回头望了她一眼，又道，“让容娘子睡足醒来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