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天生一对(156)
等闹哄哄的人都走后,潘弘才面向父亲,问道:“袁四郎落到这样的下场是咎由自取,那父亲又在怕什么?”
潘侍中头疼还没缓解,忽听儿子在他身边责问。
“你说什么?”
潘弘直视他道:“儿是问,父亲做了什么亏心事,在怕什么?”
旁人或许没有察觉,但潘弘却能发现父亲一日日变得暴躁,好像被什么逼上绝路。
他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原因。
袁四郎手上兴许还有父亲不愿让人知道的把柄,这也是为何那时候他要对袁四郎赶尽杀绝。
而袁四郎又是那么不屑地对他说:“你以为你的父亲又是什么好人吗?”
袁四郎做了这些恶事,父亲当真毫不知情吗?
他若是一概不知,袁四郎又怎么会这么理直气壮?
潘弘紧紧攥住自己的手,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真正的仁善宽厚之人,他不信袁四郎的说辞,但又怕他捏造什么不利于父亲的传言,才答应帮忙。
但结果换来了什么?
只换来长公子对他警告。
换来萧家对他们潘家更多的敌意。
袁四郎死了,事情却没有就此停止。
“你放肆!”
潘侍中大手一扫,杯盏带着茶水一同碎在地上,溅起的水浇湿了潘弘的衣角。
“给我滚!——”
他的恼羞成怒让潘弘心头一寒,也不和他辩驳,起身落荒而逃。
他脚步极快,不辨方向,在回廊上正巧就碰上要外出的陆娘子。
陆娘子见他身上狼狈,不由驻足多看了几眼。
潘弘好不容易把情绪压下来,看见她带着婢女,一副要外出的装扮,不由问道:“你,今日还要进宫去?”
陆锦儿点头道:“是啊,圣人最近梦魇还是很严重,我给他念念经书,他晚上也能睡得更好一些。”
她的话音里带着些戏谑。
似乎也觉得这件差事有点荒唐。
说来也是让人不解,自从皇帝养病以来,妃嫔一概不见,除了二皇子能经常伴随他左右外,只偶尔召陆锦儿进宫作陪。
倘若不是因为皇帝平日身体康健时就把后宫当做摆设,并不好美色,现在病体难支也有心无力,只怕早就流言四起……
不过看着陆锦儿那张清冷的面孔,潘弘又不免有些出神,他总情不自禁对她生出亲近之情,也是因为她的这张脸,有六分像他的母亲成安公主。
难道皇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皇帝、先帝、成安公主都是一起长大的同辈人,当年先帝与皇帝还是表兄弟的关系,论关系而言,也算是亲近。
若公主没有阴差阳错嫁给父亲,应该会嫁给现在的皇帝……
皇帝对他的关怀与照顾,不得让他疑心是因对自己母亲曾有过情。
陆锦儿没
有时间陪他一直耗在这里,浅浅一笑,对他道:“‘义兄’多多保重吧,我看近日乍暖还寒,只怕还有恶劣的天气要降临呢。”
在如今草木皆兵的氛围下,潘弘听见陆娘子这话,心又狠狠一跳,觉得陆娘子在暗示什么。
他不解,跟上她的脚步,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陆锦儿瞥了他一眼,平静说道:“只是看见‘义兄’魂不守舍,担心不小心受了寒,叫病邪入体,也要大病一场。”
潘弘停。下脚步,身子果然有些发冷,那泼到他腿上的茶水已经渗透了衣服,叫风一吹,遍体生寒。
无论潘弘如何想要逃避。
早有病症的潘家终还是被倒春寒的冷风吹入了邪风,大病了一场!
第62章
萧临举证,御史台联名弹劾。
就连在病中的皇帝都不得不为此撑起病体,重新临朝。
事关十三年前的旧案,许多人证物证都不齐全,萧临为此着实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不但要背着人偷偷查,防止打草惊蛇,还要尽量网罗更多的证据,以防被潘侍中从中找到一线生机,反扑攀咬。
事情在朝廷上传开,不但是世家中人,就连潘侍中一手扶持起来的寒门官员都为此震惊。
但是潘侍中一概不认,只咬死自己是被诬陷。
与此同时,崔兰因和小蛾带着写好话本找到几个说书的先生,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到东西市最繁荣的茶楼酒楼里去讲。
得亏崔兰因看的话本多,才能把故事编的感人肺腑。
说书先生们也都是识货的,看她这话本新鲜,故事跌宕起伏,甚至还贴心地备注了哪儿抑扬,哪儿顿挫,设好了喝茶点,能帮他们多要不少赏钱。
很快新话本就在各位说书先生的嘴里迅速传开了。
故事是以一个弱女子的口吻讲述自己与郎君相遇相亲再到分别。
她的郎君从一个勤恳善良又颇有才华的少年逐渐被贪婪的恶鬼引诱,陷入了纸迷金醉的繁华当中,与各色女子纠缠不清,把家产输得一干二净。
最后伤心欲绝的女子带着孩子离开,郎君才幡然醒悟,想要追回妻子,却发现夫人另有竹马呵护在怀,他的孩儿管了旁人叫阿耶。
郎君后悔莫及、肝肠寸断,又被那恶鬼看在眼中,抛下重饵,让他背主行恶。郎君几番犹豫,还是咬住了诱饵上了钩,想搏一搏富贵,最后酿下滔天大祸,结局只能一根绳子悬在梁上,结束了自己这大起大落的一生。
这个故事男女老少皆宜。
男子看到里面才华横溢的人却也没办法把握命运,过得颠沛流离,唏嘘不已。
女子看见故事里郎君幡然醒悟,卑微追妻却不能挽回,而那妻子带着孩儿改嫁后还能遇到如意郎君十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