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天生一对(21)
不过萧临不打算对她的睡姿加以评论,只是缓慢撑起身道:“回去吧。”
崔兰因揉捏手腿颈腰,脚还在发麻,于是一瘸一瘸跟着动作萧临往外走。
“夫君你一整夜都没睡啊?”
“没睡。”
“那、那我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你怎么也不叫我起来?”
萧临道:“不知,我背着世族谱。”
崔兰因捂住小嘴,终于露出了愧疚的神情。
她可一句没听进去。
萧临往正门走,崔兰因可不能光明正大出去,她还要去找进来的狗洞。
萧临见崔兰因揉着头发东张西望,忽然想到一事。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有护卫看着,十二时辰轮班都不曾离开。
崔兰因指着角落里、被灌木掩映的狗洞,“那里。”
见到那处,萧临冷静的面孔崩开裂痕:“你……”
崔兰因踮脚凑近他,低声安慰道:“用不着感动,你是我夫君,夫君有难,纵然有刀山火海我都要来看一眼的,区区小狗洞算得了什么!”
这女郎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连他母亲那样严格谨慎的人上一回也被她的眼泪给蒙混过去。
萧临往后与她避开点距离,面上未有半点感动,只道:“不可再如此,有失仪态。”
崔兰因拉住他的袖子,“其实夫君也是想我来陪的吧?要不然早在我睡着时,就会把我叫起来,然后让我走,对不对?”
她语气里对自己所言之事那是信誓旦旦,特意加上个“对不对”是故意促狭他。
“不是。”萧临否认。
“怎么会,你看先祖们都要把神牌放在一起,每个人都希望身边有人陪伴。”
“每、个、人!”
崔兰因咬着字重复一遍,每说一个字就挨近一分,说完三个字,她已经挨在萧临身侧。
萧临没有躲,也没有推开她,仿佛是在这一刻忽然被什么束住了,又或者真的在思考什么,无法做出反应。
见状,崔兰因没有再打趣,甚至还主动离开他身侧,屈膝行了个礼,“夫君,天要亮啦,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不然会被人瞧见。”
萧临“嗯”了声,对她交代,“你小心避着人,不要被瞧见。”
崔兰因像饮了蜜般甜甜笑了起来,“知道啦,夫君会关心我,我昨夜就没有白来!”
不过是一句叮嘱,如何算得上关心。
萧临心知不能和崔兰因争辩,不然她还能变着法子说些他接不了口的话,只能默认。
崔兰因没听见他反驳,更高兴了,朝他用力挥了挥手,就麻利地钻进小灌木。
萧临偏头不去看,脑海里却忍不住浮出昨夜她的睡姿。
幸好晚上冷,她知道把衣服都裹在身上。
在走出祠堂前,萧临又倒回去把贡案上的小鱼干重新包起来打算拿走。
最后看了眼父亲的灵牌,他低声道了句,“崔氏,平日里还是很守规矩的,是儿……”
是儿……
是他放任崔兰因留在身边,即便只有呼吸声静静陪伴,漫长无趣的夜也没有那么难挨。
“……多谢父亲。”
未尽之言化作萧临合袖一拜。
第11章
萧临跪完祠堂,事情便算揭过。
崔兰因再没有听见有关萧七郎和陆家娘子的消息。
寒露霜凝,层林尽染,时间眨眼就到了十二月十五。
棱窗外忙碌景象收入眼底,崔兰因心中感慨。
萧家真真倒反天罡,别家都是春暖花开时办个赏花宴,再不济夏天弄个曲水流觞什么的,唯有萧家,
寒风冷地里搞个冬日宴,也不怕冻坏客人。
“娘子,前园来传话了!大娘子唤我们过去。”陈媪进屋赶紧先把崔兰因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唯恐出纰漏,落下什么话柄。
崔兰因深深吸了口气,给自己鼓劲。
辛苦的日子总算要过去了。
“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崔兰因抱起手炉,提裙快步走出。
连接前后院的回廊上,萧临沿着挂满垂毡避风的回廊转了个弯,险些就被崔兰因撞上。
两人打了个照面,都发现对方今日有所不同。
崔兰因立刻倒退两步,把萧临上上下下看了遍,两眼晶亮,“哇”了声,“但见郎君光彩照人,好似仙人下凡,不想,竟是我夫君也!”
陈媪忍不住捂住眼睛,景澜景澄四只眼齐跳。
未免太直接了!
萧临:“……”
“夫君夫君,我呢?我今日装扮好看吗?”崔兰因原地转了好几圈,头上的流苏、绣满花纹的裙缘袖边都晃了起来,像只花蝴蝶。
萧临等崔兰因将将站稳,才得以定睛看清她人。
今日崔兰因妆容格外隆重,头梳留仙垂髾髻,中央金色鹿角托起两只小巧的衔珠金凤作为主饰,两边的护鬓月牙状挂着流苏,与她明亮流彩的眼睛相呼应。
霞光红荷叶半袖上襦配杏黄广袖,下边是一条黄蓝间色杂裾裙,腰带高束在胸下,衬得腰上丰腴而腰下纤挑。
流苏在动,胸口在晃,崔兰因仰起雪嫩的小脸,还在等表扬。
萧临把眼睛转至廊外,看风吹动树梢,“太晃了,看不清。”
崔兰因“哼”了声,不浪费时间与萧临纠缠,带上陈媪和婢女们往王大娘子所在的院子去。
远处银杏金黄,枫树红艳,翠绿松柏交映,近处玉兰含苞待放,菊花迎风招展。
盛装华服的夫人们正在温暖的火廊下寒暄。
崔兰因款款上前给王大娘子以及萧家各房夫人们问安,王大娘子再微笑着把她介绍给芳客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