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天生一对(39)
他想,老师说的或许没错。
他的确聪明,聪明于清楚该如何与人相处,怎么让母亲放心。
同样的,他也软弱,从不敢让母亲,让任何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可能因为像我。”萧临望着她,抬起右手,“……或者说是我。”
崔兰因没听懂也没留意,因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他那只就快碰到她脸颊的手上。
这种悬而未落的感觉就好像是打开未知的匣子。
或许有人会畏惧未知,但那个人不是崔兰因。
崔兰因的耳尖发烫,心跳加剧,腹腔发痒,隐隐期待。
不过萧临还是克制地,收回手。
崔兰因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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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暖冬,大雪一过气温直往上拔,故而这从南方移来的樱桃树没受到寒冷摧残,在充足的日照和花匠的精心照料下,没过半个月,很快褪去开败的花,果梗下结出青绿色的小果。
硕果喜人,崔兰因每日都要去看几遍她的樱桃树。
有时候连午睡都要搬一张躺椅,睡在树下。
这日也是如此,萧临恰好办事经过萧园,回书房取了两卷书,恰逢视线穿过窗口,看见树下裹着毯子午睡的女郎。
他不由自主走出书房,步入后院。
这棵樱桃树并不高大,他需微弯下腰小心避开枝丫,刚从冬眠中苏醒的小青蛇被他随手挂在一根枝上自由活动,他自己则低下头去看。
崔兰因睡得很沉,两排睫毛安分垂下,静静伏在眼下白净的皮肤上,两片唇肉互相挤着,犹如多汁的浆果娇妍鲜艳。
她并不知被窥视着。
而窥视,代表着不道德的禁忌。
萧临的心挂上重石,胃里也都填满石块,五脏六腑都在往下坠,坠到他无法看清的深渊。
他凝视着树下的崔兰因。
头顶上的小青蛇缓缓爬过,用自己细长的、布满鳞片的冰凉身体圈住一枚青涩的果子,稚。嫩的青果被挤压,青色的外皮泛出果肉的颜色,好像随时要爆掉。
又或者,被这饥肠辘辘的蛇吞下腹。
第19章
都说女人心难以捉摸,可在崔兰因看来,萧临比女人心更难理解。
他像是一阵雾。风一起,就会消散,可过几日,又不知不觉沾上身,让人浑身湿哒粘稠。
崔兰因拿不准变幻莫测的郎君。
“傅母,你觉得长公子到底是怎样的人?”
“长公子?”
这个问题对于
陈媪以及绝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回答,她不假思索就道:“长公子少年俊才,神清气正,位居高位而不骄,手握大权而不躁,对上不屈,待下不苛……”
好话崔兰因都替萧临腻了,遂打断她道:“那缺点呢?”
“什么?”
崔兰因用手把陈媪放在自己头发上的梳子顺下去,扭身把手肘搁在梳妆台上,问:“傅母刚刚说的都是优点,我现在想知道,他有何缺点?”
陈媪皱着眉头思索许久,最后小心翼翼开口道:“不近女色?”
崔兰因“噗嗤”笑出声来。
“傅母,若长公子是个潜心修道或者一心向佛之人,不近女色是缺点吗?”
“……”陈媪觉得崔兰因的比喻很奇怪,但还是如实道:“那自然不是。”
崔兰因眨眨眼,“既然不是,为什么对长公子就是缺点?”
陈媪一时哑然。
崔兰因的有些想法很奇怪,是让人无法辩驳的诡辩。
“你再想想?”崔兰因催促道。
陈媪苦思冥想半晌,摇摇头,“奴实在想不出来。”
崔兰因叹了口气,又指着自己,“那我呢,我有什么缺点?”
陈媪瞬间千言万语凝在脸上,“……”
她是忍了又忍,才把嘴闭牢。
崔兰因看懂她的意思,却一点也不伤心,反而道:“对嘛!人人都有缺点,怎么会有人没有缺点呢!”
陈媪把崔兰因歪斜的身子掰回去,无奈道:“女郎要找长公子的缺点做什么?”
崔兰因苦恼道:“萧临最近在躲我,我觉得他不正常。”
陈媪马上想起一件事,“那之前女郎不也是故意在躲着长公子,女郎以为是为了什么呢?”
不会反省自身也是崔兰因的缺点之一,陈媪希望她能够有自知之明。
崔兰因理直气壮:“那怎么能一样,我那是……”
……我那是为了吸引萧临注意。
话还半截在肚子里,崔兰因突然灵光一现,得到启发。
难道,萧临也是在吸引她,注意?
竟然学她的法子,真没新意!
不过有了这一层想法,崔兰因格外留意观察。
果然,萧临虽不与她碰面,可总在看她。
静静的、默默的。
在不容易被注意到的角落里、阴影中。
好几次她和婢女在院子里时候,书房里都会有一双眼睛若有似无地看来。
她每次都有努力假装没有察觉。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她会任由那道视线游荡、描摹、摩挲在她脸上、身上。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好像是被蛰伏的蛇盯上的猎物,不由会产生一种发自心底的颤栗与恐慌。
她必须停。下说话与动作,才能克制住呼吸不会因此变得更加急促、紊乱,而被周遭的人发觉。
偶尔时间长了,她也会受不住想央他快点停。下,免得因呼吸不畅而当场昏倒。
可若是他快快瞥两眼,她又会不满,好像还没品出味来就戛然而止,不得畅快。
由此可见,人与人之间终究隔着两层肚皮,无法真正深入了解彼此的喜好与忍受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