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天生一对(79)
别看阶数不多,但坡度陡峭,怪石嶙峋,崔兰因气喘吁吁爬到顶,正想要骂萧临一句,忽而抬眼见到远处碧水连天,船影憧憧,往来悠悠,白色的水鸟接连起飞,直上云霄,顿时觉得也不急着骂。
“那边是淮水。”萧临介绍了一句。
崔兰因眨着眼等后话。
景澄接过长公子的话,指着远处的船为她介绍,“夫人快看,那边的战船都是长公子设计的,是不是很壮观!”
崔兰因赏眼认真睇了几眼,远处的景色皆朦胧,并不能看清船只的造型轮廓,只能见到水面上战船大小形状不一,成组列排破开水面缓缓前行。
“战船也要演练吗?”
萧临“嗯”了声。
崔兰因没见过水战,但也对打战不感兴趣,故而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问,只想快点进这山屋瞧一瞧。
一看之下,里面窗明几净,宽敞雅致,颇为满意,也就忘记爬山之苦。
晚间皇帝设宴,所有的郎君都整冠出席,年轻的女郎们则在这皇家林苑里结伴夜游。
崔兰因很遗憾崔芙宁并未前来,只能和旁边小蛾、陈媪说说话,但小蛾对这些花草一无所知,陈媪又总忍不住打退堂鼓,譬如什么人生地不熟,走得太远会迷路遇到危险。
不等后边的景澜出声,小蛾已经抬起左臂,露出夹住的刀柄,“没事,有我。”
陈媪眼睛都快瞪出来,几乎快吓到失声:“老天爷啊,你、你你是怎么带凶器进来的……”
陈媪不知,与此同时汤厨子正在翻箱倒柜找他那把磨得可以照人的剃肉尖刀。
崔兰因对小蛾道:“这皇苑里可都是贵人,轻易别出手。”
陈媪连连点头,“不能伤人啊!”
小蛾夹好刀,“我知道的,从前二殿下说过。”
这些贵人哪有她从前的对手皮糙肉厚,就是踹几个跟头都没多大事。
“要打,也要先问清楚身份。”崔兰因补充了句。
若不是软柿子而是硬板子,傻子才去踢。
小蛾像是受教了一番,认真一点头。
陈媪欲哭无泪,跟紧崔兰因,看牢小蛾。
一边祈祷千万别遇到事儿。
谁知一个转弯,遥遥就听见几人在吵架。
女郎们的声音娇脆,倒豆子般噼里啪啦一通。
崔兰因耳朵尖,也只堪堪听见“勾搭有妇之夫”、“蹬鼻子上脸”、“齐人之美”、狗仗人势“等词。
小蛾眼力更胜一筹,“是陆娘子。”
被几个女郎轮番针对的人是陆锦儿。
不过这次陆锦儿并非孤身一人,旁边跟着两个仆妇、四个婢女。
潘家对她这个义女应是很不错。
甚至她不语,两个仆妇也声粗气壮替她骂了回去。
不多会,迎着崔兰因等人面,那些铩羽而归的贵女们气呼呼地走来,见到崔兰因还把陆锦儿告了一状。
“这位娘子留步,前面那陆娘子忒无礼了,分明是她撞了我们,还不肯道歉!”
“她不过是当了我伯父的义女,弄得好像成了侍中夫人一样神气,瞧不起谁呢!”
“像她这样目中无人,骄傲放纵,迟早有一日要出事!”
几位面生的女郎数落一通,又气呼呼走了。
崔兰因往花窗里一望,那边陆锦儿已经折身返回,不见踪影,可贴着廊墙的奇石后却突然站起一个身影。
看那体型约摸是个瘦削高大的男子,穿着不显眼的黑衣。
崔兰因正要叫小蛾去看,那道人影突然一跳一纵,如只灵猴一样荡上了檐顶,跳到墙对面,行踪可疑。
等那些吵闹女郎走远,陈媪越发觉得此处阴森可怖,连忙使出杀手锏:“夫人,长公子说不定要回来了。”
崔兰因倒也不是怕萧临,而是好奇今夜萧临要如何安排,“回去吧。”
陈媪几乎喜极而泣,连连点头,拉着小蛾:“走啊,别看了,又没花瞧。”
小蛾回过头“哦”了声,跟在崔兰因身后。
崔兰因独自爬上小山,心想住这上面固然风景不错,可也苦了侍候的人端茶倒水。
萧临已在屋中,端坐竹丝锦榻,脸上浮出些许酒晕,灯下人美,般般入画。
崔兰因还没开口打趣,眼睛就先瞧见他身侧放置了一床被褥。
她心念电转,忽而道:“从前是谁说同房分榻会让人生疑?”
萧临本就喝多酒,此时头脑混沌,听见崔兰因脆声指责,缓了半拍才道:“你把门拴好,不会有人进来。”
崔兰因十分的人,反骨占九成,把门摔上就走进来看床,道:“这床如此大,你我之间再夹个人都绰绰有余,夫君为何一定要分榻而眠?”
从前又不是没在一张床睡过,那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虽然崔兰因的重点在后半句,但萧临听见中间再夹个人,忍不住想到崔兰因看的话本里还有三人成行的,额角一抽,重重揉了揉鬓角,涩声道:“今日饮多了酒,怕睡不安稳惊扰了你。”
崔兰因往萧临脸上看了好几眼,平素没见他喝到面上泛红的样子,也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能喝成这样。
不过喝得再多,他说话还是滴水不漏,就好像那张嘴离开脑子都能自个把话说圆乎了。
崔兰因坐到床沿,忍不住问:“真话?”
萧临这次并未回声,而是走到烛台边,接连熄灭了好几个蜡烛,一副打算安歇的模样。
仔细看他的脚步也不如往常平稳。
崔兰因又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走到萧临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恼道:“萧神玉,你今日还不把话说明白,要不你出去睡,要么我出去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