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天生一对(97)
他手腕微转,欲把这碗汤药倾注到旁边的水缸中,可药液才倒出几滴,又稳稳停住了。
与谢五郎的话还回荡在脑海。
“所幸我们还没陷得太深,还有回头的余地、反悔的权利……”
他不想回头,也不想反悔。
他已经深陷其中,怎能容对方还在岸上看着他,望着他,欣赏他方寸大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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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兰因连晚膳都在王大娘子处用的,正准备趁机多问点有关账簿的事,就听长公子派人来寻她。
她只能作罢,回到山上。
随从侍卫轻易不上山,只围着山脚一圈,护卫他们的长公子。
“夫君,你今日怎么这般早,难道是有什么要事?该不会是圣人还有别的处罚吧……”崔兰因脚步轻盈地跨过门槛,一眼便见到正对屋门的锦榻上,萧临正坐在那。
锦榻两边,立有五层高的树形烛台,十来根蜡烛焰火通明,照得中间的郎君肤如玉耀,发似黑缎,一双浅淡的琉璃目也像是宝石一样璀璨耀眼。
他的胳膊搭在玉凭几上,几根修。长手指轻托着一只碗,手腕轻轻转动,可见碗底一些棕黄的液体正沿着光泽的白釉滚动。
那浓稠的颜色,让人舌根不禁泛苦。
崔兰因又将目光从碗挪到萧临的脸上,明明屋内明亮,可她却觉得处处晦暗,尤其是长公子的眸子深处,暗不见底,她的心脏突突直跳,轻声问:“夫君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萧临托起那只碗,哑声道:“今日宴会上,有人以二皇子之名邀我一叙,实则是想给我下情药。”
“什么!”崔兰因忍不住惊呼。
没想到堂堂长公子也会被人如此暗算,又看见他手上那只空碗,该不会是他说的那种药吧?
催。情药?!
岂不是要与人欢好才能疏。解?
崔兰因头皮发麻,声线也变得不稳,颤颤道:“夫君居然会被人谋害……那……”
“不要误会,我早就发现了蹊跷。”
萧临冲她微笑了下,那张脸温雅柔和,从容不迫,但偏偏从玉白的皮肤下透出一
抹艳色,就像是清水里一滴鲜血摇曳着、扩散着那不祥的红。
“这药是我自己喝下的。”
声音平静,话语疯狂。
“你疯啦!”崔兰因都忍不住道,不是萧临疯了就是她听错了。
萧临鬓角微湿,脸上也沁出了晶莹汗珠,他几乎在这瞬间,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攻击性。
犹如暗林当中蛰伏的猛兽,随时可能要扑过来咬住她的脖颈。
崔兰因顿时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空气浓稠地快要吸不动,她的脑子也转得缓慢,吐出口的字更是像陷入泥潭的脚,一个个艰难地拔。出,再沉甸甸的落下,她换了更温和的问法:“夫君既知道,为何……还要喝啊?”
长公子唇角微扯,他的唇好艳,齿关张开,能看见灵活的舌正在翻扬,随后喑哑的嗓音就贴住她的耳廓,缓缓探入深岤,“我想知道,你会如何选……”
崔兰因忍不住揪住自己两只耳朵,耳朵出奇得烫,仿佛都快被萧临低靡颓唐的嗓音燎着。
她迟疑了下,问:“……夫君,要我选什么?”
萧临目光幽幽,嗓音似蛊似诱,“要么,留下来帮帮我。要么,锁上门,让我自作自受……”
第38章
不及细想,崔兰因就利索转身,两手拉住两边的门扇,木门慢慢合拢。
要将满天的星辰,将春夜晚风关在门外。
门扇嘎吱拖曳声响不能掩盖身后的声音,也许也是因为她格外留意的缘故,那些声音就像放大了数倍,清晰地灌入耳中。
先是瓷碗放下的脆响,随后是衣料滑落的簌簌,再之后是鞋履落在地毯上的轻声……
萧临在缓缓走过来。
下一瞬轻微的呼吸声就在她脑后响起,后颈的皮肤也被灼。热的气息一寸寸拂过。
萧临似是很喜欢这般轻嗅发间颈窝的气味,若近若离。
没有实际的碰摸却依然能带来不容忽视的感觉。
至少此刻的崔兰因就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拿着木栓的手也微微发颤。
无关乎害怕与否,就是对未知事物的紧张。
长公子没有出声催促,更没有触碰她,仿佛要守住自己的诺言。
他不会自己亲手锁上这道门。
而是交给崔兰因来选择。
崔兰因紧张地好几次没有对准锁道,让木栓每每都在口端就滑了过去。
她急得要冒出汗来。
长公子从上端就能俯视到她的一举一动,他低下头,声音贴着她的耳后,问:“……盈盈,是要锁上这门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崔兰因差点叫出声,心脏若不是及时按住恐怕早就直接从嗓子蹦了出来。
她气恼道:“自然!”
“和我,锁在里面吗?”萧临又问。
许是因为药效的缘故,长公子的声音并不沉稳,就像是松掉的琴弦,弹出靡靡之音。
他的气息好重,身体也很热。
这是药效上来了?
崔兰因心道:长公子都为此吃上虎狼之药了,她又有什么好矜持的,总不能让他白吃一回吧?
但她还是矜持道:“夫君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他都这样了,她肯定得帮他,哪还有什么好选择的。
更何况他又“假惺惺”什么,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吗?
不像她,诚实多了。
“夫君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帮你。”
话音刚落,萧临的手臂突然从后紧圈住她的腰身,胸膛前腹都紧贴上她的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