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小通房她只想混日子(120)

作者: 禾尖 阅读记录

她知道窦炤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陆存舟不值得她求情。可她还是做不到,只要一想到她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刻,是哥哥将她收留,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她便无法全身心地恨他。

让他活着吧,只要活着就行。

陆存舟却目露疯狂:“想将我关起来?做梦!好好好,既然你们都无所谓,那小九,你便跟我一起下去吧,我们来世投胎,再做真正的兄妹!”

观沅只觉得喉咙一紧,以为陆存舟要下死手,绝望地紧紧闭上眼睛。

可下一秒,一腔温热的液体喷在脸上,喉咙上的手渐渐松开,她身后的人“咚”一声,倒在地上。

观沅呆了。

好半天,她开始惊恐地大口呼吸,然后缓缓回头,看到陆存舟大睁着眼睛倒在地上,喉咙处一个大大的血窟窿还在拼命往外冒血。

是观海,在窦炤的指示下用暗器杀了他!

窦炤明明可以不杀他的,她知道,他可以的。

可他根本不在乎。

也,从未在乎过。

观沅有些摇摇欲坠。

窦炤冲了过来,将她搂在怀里:“阿沅,你没事吧?别怕,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放心。”

观沅抬头看他,是她的二爷,干干净净的二爷。

长得真好看,鼻梁挺而直,唇形薄而美,五官深邃而立体,皮肤白皙,眉宇间透着令人心悸的英气,那双动人的桃花眼此刻正充满了温柔与关切,紧紧注视着怀中的她。

而观沅呢,衣衫破碎,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满脸是血,眼中充满惊恐与迷茫。

窦炤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迹,动作轻柔而细心,眼神中满是疼惜与自责,生怕弄疼了她,仿佛观沅是他最珍爱的宝贝,吓到她,都是他的错。

不知是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观沅使劲推开他:“你走开,别碰我!”

她尖着嗓子,发出一个奴婢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量。

现场鸦雀无声。

那么多人,老的,小的,尊贵的,卑贱的,大家共同见证了一个奴婢对着主子爆发出的绝望怒吼。

窦炤面色再次铁青。

窦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拍着桌子:“简直反了造反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的态度对待你的主子?来人,来人,给我将她拖下去打死。”

立刻有几个嬷嬷上前扭住观沅。

“等等!”

窦炤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看着观沅,淡淡开口:“这次解决陆存舟的事你也算有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手一挥:“将她带去废院休养,三个月内不许踏出院门一步。

“是!”

……

废院里,唯一能住人的那间屋子已经收拾得干净整齐,布置了新的床榻、柜子、桌椅,甚至还有装饰用的鲜花、盆景。

因天气寒冷,屋子中间放了一个大大的熏炉,里面烧着上用的红萝炭,搭配上好的香料,那好闻又安神的香味伴随着热气在小屋中弥漫,将整个屋子熏蒸得暖暖的,又香又舒服。

观沅正坐在书案后练字。

她穿着一件藕荷色缎面厚棉袄,上面用金线绣着梅花寒鹊团花纹,内里衬着细腻的羊绒,袖口与领口,皆以狐裘镶边,那狐裘毛色纯白如雪,质地柔软,一看就价值不菲。下着同款百褶裙,脚穿羊皮小靴,整套衣服看起来既显华贵又极其保暖。

头发已不是从前的双丫髻,而是被精心盘起,上面斜插一支白玉簪,那玉簪晶莹剔透,为她增添许多雅致与清新。

她一直宁静而专注地练字,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一笔一划之间,再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值得她分心。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木蕙拧着一包药,呵着冷气进来。

“哎呀好冷,感觉快要下雪了,还是你这里舒服。”

观沅抬头,微笑看她:“谢谢你,总这么两日三日的跑出去帮我拿药。”

木蕙奇奇怪怪地红了一下脸,将手上的药拿出来,打算在一旁的小炉子上煎:“没关系,我也乐得动一动,而且每次去张郎中那里总能混点好吃的,今日是姜汁糖呢,说是冬日暖胃的,可惜你喝药不能吃。”

观沅被禁在这里已经两月有余,因她不想将自己身染寒毒的事告诉窦炤,便只能麻烦观沅每隔两三天去张郎中那里取药。

木蕙倒是很理解观沅的选择,这种事,说出来不过是让上位者小小内疚那么一小会儿而已,甚至可能连内疚都不会有,只是惊讶那么一瞬,然后还是将她当雀儿一般养

着,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好在窦炤还算有点良心,将这里面重新布置了一番,每日还有小丫头们进来打扫换洗,炭火供给等也给得足足的,也不禁止别人来探望,木蕙便一日三次地来。

如今观沅这里一应的月例供养,都是按得宠姨娘的规格来的,想是禁足这三月之后,出去便要开脸抬身位。

木蕙每每说她是因祸得福,观沅自己却没有半点感觉,所有好的坏的她都受着,不拒绝,不强求,不感激,也不怨怼。

窦炤先时还来探望过几次,但观沅除了给他行个礼之外,再没有一句话,甚至连对视都没有。

她根本不看他。

窦炤是骄傲的,观沅知道。

她觉得,如果他能认真给她解释一下,说说自己不得不装死的理由,不得不杀了陆存舟的苦衷,她说不定会心软原谅他。

可是他没有,观沅也知道他不会低下他骄傲的头颅。

所以他不说话,她不理他。

上一篇: 遇卿欢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