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通房她只想混日子(62)
一家人在老太太处摆了几个席面,又是一番热闹,等吃完散了,老太太还单独拉着窦炤说了许久的话。
如此一来二去,竟生生拖到亥正时分。
下人们都收拾去睡了,长直院这边等不到二爷回来都还在熬着。
又等了有一刻钟左右,碧心看大家困得厉害,便叫她们都去睡,她一个人等二爷回来就好,反正今日也轮到她值夜。
木蕙道:“可是二爷还没沐浴,你一个人待会儿怎么收拾?”
碧心道:“等伺候二爷睡了,我再慢慢的收,实在不行明儿一早你们来了再弄也不迟,二爷回来这么晚,想必也不会怪罪。若真怪起来,也有我担着呢。”
难得碧心如此好心,采菊跟香杏自然乐得先回去。
倒是木蕙看一眼观沅:“怎么样,咱们要等吗?”
她们还等着二爷一个准信呢。
观沅当然是想继续等的,想等着他亲自给她赏赐,想跟他确认能不能继续留在长直院,还想听他说那些想对她说的话。
但碧心有些不耐烦了:“行了,你是等二爷的赏吗?也不想想他今日喝了那么多酒,哪里还记得?不如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再来讨赏好得多呢。”
木蕙听着觉得有道理,一般人喝多了酒都会忘事,万一不记得了还巴巴地跑去提,说不定触怒了二爷反而坏事。
便劝观沅道:“明儿一早来也可以,反正过去大爷那边还要来给二爷磕头呢,不至于大爷一早就来抢人的。”
她们都这么说,观沅哪儿好意思赖着不走?
她其实最想知道的,是二爷想对她说的话是什么,可碧心说得对,喝多了酒,哪里还记得?或者只是他当时出于怜悯随口一提罢了,自己倒当了真去问,不是丢脸么?
她满心纠结地跟着木蕙回去。
采菊她们已经睡下,她俩洗漱完毕,正要脱衣上床,外面突然有个婆子喊:“长直院的木蕙姑娘在吗?”
木蕙赶紧又将衣服披上出去:“在呢,嬷嬷喊我做什么?”
那婆子道:“夫人有急事叫碧心姑娘过去,二爷那边就无人值夜了,夫人让我来叫你,你快收拾收拾过去吧,二爷眼看着就要回了。”
木蕙心中一喜,赶紧答应:“好的我这就去,辛苦嬷嬷了。”
看着嬷嬷离开,木蕙飞快跑回去拉起刚刚躺下的观沅:“睡什么睡,快起来!”
观沅莫名其妙:“你又发什么疯呢?”
木蕙拿起衣服往她身上扔:“你运气好,碧心被夫人叫走,没法值夜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赶紧的?”
观沅还是有些犹豫:“可嬷嬷叫的是你啊。”
木蕙翻个白眼:“管她叫谁呢,有人值夜就行了,大不了碧心明早问起来,我说我头疼。”
说完又有些奇怪地看着观沅:“你干嘛扭扭捏捏的?不会以为我要偷懒才叫你去的吧?”
观沅苦笑:“哪儿能呢,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心里很想去,又有点害怕,担心事情不那么顺利,又担心太过顺利。
木蕙才管不了她心里有什么纠结,将她拉起来往门外推:“别只是只是了,好好的问清楚大爷那边的事,若他非要你过去,你就求他,哭着求,想尽办法求,二爷保管舍不得,快去吧!”
观沅一个人走在回长直院的路上。
初秋的夜晚微微吹着凉风,带来一阵阵淡淡菊花香,还有远处落叶的微苦气息,又拂过她还来不及打理,只轻轻挽起的发丝。
月光如水,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青石小径上,给这一条早就走过千百次的小路平添了几分陌生与神秘。
观沅思绪飘忽着,很突兀地,脑海中突然浮现在秋月庭时,二爷抱着她的样子。那么温柔,叫她一颗心不由自主砰砰乱跳起来。
这一路走得时快时慢,像是极为期待,又极为害怕。
观沅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情绪,十年来她每日从这条路走过,为什么今天显得格外不一样呢?
终归是到了长直院,二爷还没回来。
观沅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发现碧心早已准备妥当。
外面放着漱口水、刷牙子和牙粉,浴盆在房里,已经放了温水,甚至还贴心地在里面撒了些红色花瓣;旁边案几上,放着醒酒的茶水,并特意凉着一盏在旁边。
这下她也没什么可做的了,便出去站在院中,等着二爷回来。
院子有几株高大梧桐树,叶子已半黄半绿,偶尔一两片飘落下来,静静地打着旋儿,落在她的脚边。
她有些耐不住,便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起来。
明月高悬,她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孤单地酝酿着满腹的心事。
此刻,周围的每一片叶子,每一缕风,每一声虫鸣,都牵动着她的思绪,叫她一刻不得平静。
终于,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观沅一颗心猛地绷紧,眼睛盯着院门处,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指尖用力摩挲着。
修长而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二爷仍穿着那身象牙白的锦袍,在月光的倾撒下,他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一层淡淡银辉,更显得他清隽脱俗,英俊不凡。
窦炤看到观沅,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容立刻驱散观沅心中所有的阴霾与不安,她快步迎上去:“二爷你终于回来了。”
窦炤走过来,将手上拿着的一个小小食盒递给她:“给你带的桂花糕,听说上次那一盘你都吃完了,想必是喜欢。打算明天一早给你,没想到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