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通房她只想混日子(82)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对这个丫头有了如此的信任?
他想不明白。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那些原本让他习以为常、不屑一顾的伤痕,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变得不再那么冰冷。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却难掩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动容。
夕阳渐渐低沉,天边染上一片绚烂霞彩,为这片假山园林披上一层神秘而浓重的纱幔。
她真的会拿药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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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炤今天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
跟太子对弈的时候破天荒下错了好几步棋,虽然再让他几步他也赢不了,可头一次看到老师犯错的太子依然激动得满东宫嚷嚷,说他差点就要赢了。
太子还以为他担心这两天布局的捕狼计划,好心安慰:“放心吧,我们秘密布置这么久,几个小小死士还抓不住么,老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窦炤懒得理他。
他当然不是担心这个,那几个被锁定的死士今日要么死要么活捉,不可能有逃脱的。
只是今天终于轮到观沅值夜,才尝过滋味的他旷了这么几天,简直比叫他不下棋还难受。
所以这几天他都尽量少与观沅接触,伺候完茶水就打发她去遛鸟,别在他跟前晃,省得越晃他越难受。
现在离夜晚越近,他越发觉得时间变得缓慢起来,着实难熬。
回到长直院后,执行任务的观海也回来了。
他浑身是血,单膝跪下向窦炤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被困的五个死士自杀三个,留下活口一个,还有一个,跑了。”
窦炤皱眉:“竟然还有跑的?看来祁王养的这些确实不简单,不过也无所谓,迟早是个死,说说活口如何了?”
“活口问不出什么来,只有,有一个消息。”观海反常地有些结巴。
“什么消息?”
“……”观海似乎不想说。
“说!”窦炤脸沉了下来。
观海想了想,道:“之前属下查过陆存舟,发现他确实如观沅所说,是很小的时候跟随流民从外地进京,之后也并无异常。”
窦炤点点头,端起案几上一只杯子,喝了一口茶道:“这个我知道。”
“但是那个活口说,”观海咬咬牙,将心一横,“说他知道陆存舟与祁王有过接触,而且,而且他亲眼看见他们其中一个死士带着陆郎中的妹妹从咱们窦府骑马出去!”
咔!
窦炤手上的杯子瞬间裂开。
第40章
观海看着窦炤的样子,十分忐忑,但仍然继续补充道:“这个死士还透露了一些其他与祁王有接触的人,但大部分都是我们知道的,只有陆存舟这个,我觉得有必要跟爷说一声。”
碎裂的瓷片紧紧捏在窦炤手上,割破皮肉,渗出血来,他却像毫无直觉一般,沉声问道:“你确实问清楚了,那天观沅是跟着一个死士去找陆存舟的?”
观海的声音也极为沉重:“是的,我换了很多种方式问,那样情况下,他不可能撒谎。”
窦炤点点头:“关于他们巢穴有线索吗?”
观海摇头:“没有,他说他们从几岁时就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的日常就是厮杀抢夺食物。那里原本有差不多两百人,最后只剩下不到十个,之后就安排了顶级的武术高手教他们武艺、轻功和暗杀技巧,直到一年前才将他们放出来。出来时也是被蒙着眼睛,再睁开眼睛就到了我们围杀他们的那个据点,根本不知道他们待了近十年的地方在哪里。”
窦炤沉默着,扔掉手上的碎瓷,抽出一条帕子细细擦拭手上的血渍。
半晌才道:“陆存舟的事,太子的人知道吗?”
观海摇头:“我听他提到铜七巷便留了心,叫其他人都出去了,这一条是单独审的。”
窦炤冷笑着,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很好,既如此,这个人也就不再有价值了,处理干净些,关于陆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晓,即便是太子问起也不行。”
“遵命!””
观海汇报完本要出去,却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道:“二爷,观沅她不一定……”
窦炤的眼神瞬间变得冰
冷如刀,锐利地刺向观海:“轮到你来插嘴了吗?”
他凝视着桌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和碎裂的瓷片,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片刻后,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冷笑:“我差点忘了,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玩玩也就罢了。正好,如此也就不必再瞻前顾后了……”
说着,他重新拾起一块碎瓷片,狠狠地捏在掌心,尖锐的疼痛传来,却引得他放声大笑。
观海见状,心中不禁一寒,再也不敢多言,连忙拱手告退。
……
黑衣少年等到霞光缓慢糅杂进一点紫罗兰色调时,终于看到那个傻子气喘吁吁捧着几个瓶瓶罐罐来了。
她将那些药罐一股脑儿地倾倒在他面前,急道:“我,我看到好些止血生肌什么的药,内服的外用的,不知道哪种更有效,便都拿来了。你,你要不要每样都试试?”
少年注意到,她因跑得急,额头上出了薄薄一层汗,本来雪嫩的肌肤,可惜掺杂着几点雀斑,似乎也并不丑,毕竟那双眼睛那么亮,亮得能盖过她脸上所有瑕疵。
观沅见他盯着自己看,急道:“你看什么啊?没见过人脸上长雀斑吗?快点用药啊!”
黑衣少年便苦笑了笑,在一众瓶瓶罐罐里选了一种粉末状的,然后看着观沅:“你确定要看着我用药吗?”
观沅看着他那一团血已经脑袋发晕了,哪里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