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85)
早上,夏锐之是被渴醒的,抬了抬胳膊动了动腿,发现自己西装外套都还半挂在身上呢,不由涌上一阵无名火气。扶着发晕的脑袋走出卧室,看到祖喻穿戴整齐、优雅惬意地坐在餐厅看股票喝咖啡,更气了,扯着干涸嘶哑的嗓子骂骂咧咧,“你死人啊?好歹算我正房,衣服也不知道给脱一下,住你这儿还不如去——”说到这儿夏锐之紧急顿了一下,将后半句咽进了肚子里。
而祖喻似乎完全没在意他说了些什么,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优雅地啃三明治,“我算正房?凭什么?你配偶栏里写我名儿了?”
“美得你!”夏锐之大口牛饮的工夫不忘回过头大声嚷嚷一句。
“我先走了。”祖喻利落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拿起外套顾自往门口走去。
“卧槽你就这么走了啊?”夏锐之不满地看着他。
祖喻也莫名奇妙地看着他,拿出手机亮了亮时间,“8点半了,你不跟黄总约了9点签合同吗?”
夏锐之被堵地无话可说,横眉冷对地盯了祖喻半天,最终只能气闷地一挥手,“滚吧滚吧!”
“神经病。”玄关传来祖喻嫌弃的唾骂和关门的声音。
夏锐之憋火地将杯子扔进了水池里。
来见祖喻,原本他是有些心虚的,一来因为确实好久没来小孩这儿了,二来前天他和一老板在会所谈事儿,喝高兴了就顺手抱着一男生逗了逗,谁料一抬头就和门外的祖喻对上了视线。包间门半开着,大概是服务生出去时忘了关。看到祖喻的那刻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慌了一瞬,本能地想编瞎话解释。而没等他编出些什么,只见祖喻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这种事儿有必要开着门儿做吗?”然后十分体贴地帮他把门关上了......
夏锐之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些什么,立马抬脚追了出去,正巧赶上祖喻离开的背影,便恶声恶气地喊道,“祖喻!”
祖喻回头看他,“怎么了?”
“你来这种地方干嘛?这是你该来的地儿吗?”夏锐之不爽地看着眼前的小子。
而这小子看他的眼神和今天一模一样,纳闷儿中带着诧异,就好像他是个无理取闹的神经病。
带着这种表情,祖喻抬起一只手向背后指了指,夏锐之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公司的两个客户同样诧异地看着这边。
夏锐之瞬间冷静了,“呦,王总、黄总!”转头故作镇定地迎了上去。
“哦,是夏总啊!不是说你今天有事吗?”几人和气地握了握手。
“刚解决完,这不就立马赶过来了。”夏锐之面不改色地胡扯。
黄总笑笑,“不用这么麻烦,你有事就先忙你的嘛!还是合规上那点儿问题,刚才也和小祖谈差不多了,这就准备走了。”
“是是,我也在这边谈事儿,原本是打算亲自来的,就让小祖安排在这附近,想着能赶过来,谁知道这小子给您带这儿来了,这地儿最近换厨子了,手艺不太行,这不我刚才正训他呢。年底了,实在事儿多,您多包涵!”夏锐之一脸诚恳地满嘴跑火车。
祖喻:“......”
“无妨无妨。”黄总摆摆手。
三人寒暄客套一阵儿,夏锐之怕露馅儿,连忙招呼祖喻,“那什么,祖喻,时间也不早了,你送黄总和王总回去吧!”
“夏总放心。”祖喻毕恭毕敬地应着。
但他清楚地看到丫转身时狠狠白了他一眼。
第42章
从现在的住处到单位只用十分钟不到的车程,路口,祖喻扶着方向盘等最后一个红灯,绿灯亮起,祖喻本能地挂挡、踩油门,谁料前车却突然一个急刹,要不是他反应快,差点追尾上去。
正当祖喻不爽地皱起眉,想降下车窗理论两句,却见前车的车主更加愤怒地推门下车了。前车车主情绪激动地来到车前的斑马线上,手舞足蹈地高声呵斥着什么人,被堵在后面的车主们并不知情,催促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聒噪得令人心烦。
祖喻看了看手表,距离和黄总约好的时间只剩20分钟了,于是也推门下车,上前查看。风有些大,祖喻一下车就让吹了个透心凉,不由后悔没套上大衣再下来。忍着寒冷来到跟前,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可怜巴巴地跪坐在马路中央,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碰瓷儿的?”祖喻来到愤怒的前车车主身边,自然地抽出一根烟递给对方。
“可不么!”前车的大哥满脸不耐烦,“绿灯一亮,她突然蹿我车前边儿了!妈的什么年头了还有这种人?”说罢继续回头冲着地上的老妇道,“我告儿你这招现在不好使了啊,现在的车上都有行车记录仪,就为了对付你们这帮人设计的!你赶紧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祖喻低头看了看表,冷着脸在老妇面前蹲下身来,咬着牙关哆哆嗦嗦道:“阿姨,你来错地方了,知道吗?这片儿都是律所,收拾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回头骗不到钱不说,还得倒贴罚金。”离得近了,祖喻忽然觉得眼前的妇人有些眼熟,犹疑中语速不由渐渐慢了下来,“......趁大家好说话的时候赶紧走吧,你如果继续赖在这儿妨碍交通,我现在就叫警察来——”
老妇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而祖喻低头时无意瞥到她布满油渍和调味料痕迹的袖套上,黄线绣着“黄妈妈牛杂面”几个字,不由哑然失声。
祖喻怔怔盯着面前的妇人,大概几秒钟过后,再度开口,说得却是老家的方言,“您是F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