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同人)[仙四]凤歌青天(78)+番外
我看见夙玉卧床不起,每天只吃很少的食物和水,像是纯粹为了延续两个生命而为之。
我看见天青深夜独自立于山巅,跪地向天祈愿,老天爷,我求你,用我所有阳寿,保她一世平安。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看到这一幕我比他还要绝望,因他其实是骨子里的骄傲,从来只相信自己的手,而不是藏在手里的生命线,他这一生从不轻易求人,然而如今他唯有强迫自己相信所谓奇迹。
天青白日里仍是以逗夙玉一笑为己任,摇晃着空酒瓶宣扬他独树一帜的价值观,笑道,老子以后都要戒酒,这样才能真正达到“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境界!
夙玉像个包容的小母亲一样看着他,轻轻笑道,天青,要知道人生一场,谁能真正洞悉尘世,求个问心无愧已属不易。只是有件事你一定要记得——这一生,你从未亏欠过任何人。
天青微微一愣,继而微笑,说,毋宁说老子亏欠的人太多,债多不压身了。倘若不能看破红尘,至少也得要修炼得心如止水无欲无求,哎,你别当我是开玩笑啊,你看人家为什么说千年王八万年龟,长寿的秘诀就是摒弃七情六欲,也就是除了每天吃什么以外别的都不想。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又不肯让别人帮你开解开解,一个人闷头想,当然越想越悲摧……
夙玉伸手,轻轻摸了摸天青的鬓发,却在天青打算握住她的手之前缩了回去,她淡淡笑着,语调还是那么平静,说,天青……若我离开,你不必太过伤感。这一世活得太累,正如你所说,我终究是耗了太多心力。过往种种执念,如今我只想通通放下。对我而言,投胎重来也未尝不可。
她的语气眼神那么认真,让我不禁感叹她究竟在心里积压了多少陈年往事,原来她早已不想活下去。
天青怔忡许久,最后仍是笑了笑,揉揉夙玉的头发,说,想那么多身后事做什么,孩子还没生出来,我还没当爹呢!你的任务也还没完成,如果是个儿子呢,将来你要教他读书认字,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要是个女儿,那就教她针线女红……不不不,难得有个女儿,干嘛教她学这学那的好去伺候男人?女孩子只要宠着就行了~
很快他就陷入了无止境的YY,满脸得色地说,你看咱俩基因多正点,无论咱孩子是男是女,像爹像妈,长大了都绝对不会丑;再看看咱俩的智商,那可真是——天纵奇才才华横溢艺色双绝绝代双骄!想想看,咱俩的孩子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天辟地第一完美之人啊!光是想想就让人粉激动的……哈哈~
夙玉开始听得忍俊不禁,渐渐精力不支,陷入昏睡,连天青的聒噪也一个字听不见了。这时天青终于停止脑内剧场,一手紧紧握住夙玉瘦得露出淡蓝色血管的手,一手按在唇上,拼命压抑着喉咙里意图奔涌而出的血液。然而他温柔怜惜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我想他是想要记住她,这辈子,下辈子,最好是生生世世,都不能忘记。
终于到了夙玉分娩的那一天,事实上我个人感觉天青不怎么期待这件事的到来。
话虽如此那天他还是热心地忙得满头大汗——山上不会长出来产婆,唯有他为夙玉接生。
夙玉对这个蒙古大夫表现得很平静,看着他一手剪刀一手纱布还在那里笑得无所畏惧,说虽然功夫搁了这么些年好在还都没忘记,你就放心吧保管母子平安~
夙玉动了动嘴唇,说,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天青安抚地为她擦干额头渗出的汗珠,微笑道,只要你没事,我们就都不会有事。
接着他拿出不知从哪里山寨来的麻沸散,冲着夙玉晃晃,笑得促狭,虽说夫妻之间不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过我知道你脸皮薄,肯定要纠结我是个男人,所以先让你睡个好觉,等醒了就能看到宝宝了~
夙玉看看他,忽然问道,用这么多,孩子会变成智障吧?
天青一下语塞,挠挠后脑,说,那……要不我去换女装,减轻你的压力?
夙玉好笑地问,你说你行医七年,真的不是浪得虚名?
天青犯难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说,我是行医七年没错啊……只不过我不是主治大夫……
夙玉望望天花板,很轻很轻地问,听说生孩子很痛,是真的吗?
天青头摇得像拨浪鼓,说,那是庸医挂在嘴边的名言,你可千万别信,听我云大夫一言,在我手底下生孩子,不痛不痒不酸不麻,包你生了还想生……呃。他搔搔头皮,思索自己这话是不是吹得太过了。
夙玉却好似放心一般地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也没必要麻醉了,我相信你的妙手,所以你也相信我吧。
天青有点发窘地看向她,支吾着说,完全不麻醉的话,上述广告的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这些你就别管了,都交给我,你只要把眼睛闭上就行,中途千万别睁开,不然我有压力。
夙玉点点头,听话地闭上眼。
接生过程也不必细说,我看天青是忙得压根感觉不到冷了,全副精神都用在指导夙玉吸气呼气,亲身示范不厌其烦,我看他要是能生娃,这事儿没准效率还能高几倍。
夙玉凡事忍受惯了,再痛也只是从牙缝里哼出几声,原本紧抓床单的手,很快被天青握在手心,之后我便看到天青龇牙咧嘴,隐忍地瞟了一眼手上被夙玉的指甲勒出的血痕。
果然夙玉的身子要硬生个娃出来还是有技术难度,天青开始逐一摆弄案上工具,一边眼睛还不时瞟向炉上烧的水,最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操起剪刀,自己深呼吸一口,盯着自己的手直到不抖了,才在被子里捣腾了好大一阵,我只能看见地上的盆里被血浸染得深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