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他一见到白榆,脸上就先露出了一个有些兴奋的笑容。
“等很久了?”
他毫不见外地走近了白榆,伸手就想拉住她的胳膊,白榆下意识往后闪躲了一下,男人注意到这一点,倒也不觉尴尬,笑意反而更加暧昧不清了。
“这时候还害什么臊,”这么说着,他一把抓过了白榆的左胳膊,也完全不管她另一只手臂还背在身后,这就想要把她拉近自己跟前,“既然都等在这儿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就别在我跟前装了。”
……装个鬼!
本来以为是接客,但听了他的话以后完全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个发展的白榆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男人,由衷地想要立刻离这人远远的。别的不说,他攥着她的那手就够让人难受了,偏巧还死活都抽不出来。
“劳驾,”她忍着这股劲儿,躲开了男人想要往她身上伸过去的另一只手,“你哪位啊?”
“装什么装!”
男人像是已经被她的态度给惹怒了,手都抬了起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想给她一耳光。白榆紧张地看着他又讪讪把手放下,心道这都什么人啊。
“娘子,”这肉麻的称呼让白榆浑身一哆嗦,如果不是靠在了桌子沿上,她怀疑自己可能都要退到窗边去了,然而男人对此丝毫不觉,一味地腆着笑脸往前凑,还在她身上蹭了蹭,“事到如今何必做出这副样子?”
白榆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她发现自己那些不好的预感还真一步步地实现了,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看着对方一边急切地抽掉他自己的腰带,一边开始扯她衣服,义无反顾地闭上了眼睛。
——“咚”。
她还保持着举着茶壶的姿势,但听着紧接着而来的“扑通”倒地声,白榆好歹松了口气。
她异常庆幸她之前撞到桌子的时候手里握住了这把茶壶,这时才能出其不意地用它打昏了……呃,白榆有些心虚地打量着昏倒在地上的男人,假使他所言非虚,那他就真有可能是和原身约定好的。可一想到他刚才甚至还准备打人的所作所为,那点愧疚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总不能还真任他鱼肉吧?
茶壶只是撞击到他后脑,没有造成出血之类的后果。白榆用的力气也不大,但她还是试着探了探他鼻息,发现他只是昏过去,进出气都还正常。她艰难地拖着对方沉重的身体让他靠在床边,安顿好了之后,她抹了把额头上莫须有的汗,扭头看向了木门,那绝对是她唯一能走的出口了。
可万一路上遇到人怎么办?
她尚且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也不知道能不能借帮买东西的名义混过去。
白榆的余光又瞥到了这个被她打昏的男人的身上。
嗯,她有了一个好主意。
……
二十分钟后,穿着从那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的白榆光明正大地走在了走廊上。她把头发重新扎起作发髻,以从衣柜里翻出来的白布裹胸,又模仿起了男人的步伐,在镜子里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装扮,自认为伪装得还算不错。
……前提是没人能认出她这张脸。
白榆对此很是有点忐忑,可她翻遍了房间也没发现能毫不引人怀疑又遮脸的东西,最后也只能直接赌一把。
从那个男人身上的携带物来看,他也就是个身份平常的家伙,也没带着多少钱。白榆一分没动,只把她原先戴在头上和放在匣子里的首饰拾掇了拾掇放在包裹里。她又用那些脂粉简单地伪装了一下,至少一眼看上去和本来的面容有点细微的差别,不至于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似乎终于开始走运了,这烟花之地的地形并不复杂,这一路上也都没见到任何人,倒是从走廊的几扇门里泄露出了点引人遐想的声音。白榆以前虽然是个老司机,不过还是很尊重别人隐私的,更何况她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她干脆接着这些声音的掩盖迅速溜到了楼梯口,探出脑袋一看,门口不就在眼前。
很好。
白榆给自己打气道。
现在只要一鼓作气、毫不心虚地从门口走出去,假如被人认出来,直接往街上跑……大概就行了。
就连白榆自己都觉得这个计划太傻了,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她还真想不出来其他更好的办法,总之还是要先试一试再说。
现在正是冷清的时候,门那边只有一个小厮守着在招揽客人。
——真是太幸运了。
白榆一派平静地穿过了桌椅,不远处稀稀落落坐着的客人在大声谈笑,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不过显然没放在心上。她深吸一口气,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穿过正门口,奔向状似光明的未来,就在她一只脚已经迈过门框的时候,忽然听见刚面朝外面吆喝完的小厮问了一句:“客官这就打算走了?”
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生生把自己绊了一跤。
不过,白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她意识到对方没有发现她是从楼上偷跑下来的,不由得暗暗沾沾自喜。
“啊,是的,”她故意压低了声音,让别人听不出自己是个女人,“不劳你们费心了。”
小厮闻言,神色蓦地微妙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白榆两眼,而白榆为了不进一步引起他的怀疑,也只好站在那里让他来回打量,同时也做出有点愠怒的样子:“怎么,你们这儿还不让人走了?”
白榆这会儿才意识到可能会在出门的时候被要求缴费……不过看小厮的样子,也不是要让她交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