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意下了病床,凑近施言,告诉她:“我不接受约。别人睡我,是占我便宜。这笔钱给你,但你现在不能动它。你想要追回损失,可以动用你所有的力量和手段来查我,但我建议你按住戚丰泉派出去的人,往死里咬戚丰泉,逼他填上这份损失来得比较容易。我与这案子的唯一牵扯,就是把你从警局里捞出来。”
她掀开衣领,给施言看脖子上的伤口:“我不割这一刀逼王局长一把,给他搭个放人的梯子,你出不来。”
施言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轻意脖子上的伤口。伤口长了这么多天,已经撤了纱布,还没拆线,缝了很多针,伤口不齐整,缝合好以后,也是歪歪扭扭的,衬在白皙的皮肤上,显眼,且显得有些丑。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下又刺了下。
谢轻意又说:“施言,我好喜欢你,可是,你却把我扔了,哪怕我想回头找你,可是还是会继续再扔。我想骗自己,但骗不了。”
施言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轻意,她有种感觉,谢轻意是在攻心。
谢轻意问:“是不是觉得我在攻心?”
施言轻哧一声,心道:“果然。”她反问:“不是吗?”
谢轻意笑笑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拿起装有衣服的袋子,去浴室换下病服,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她下楼,坐上车,才感觉压制的情绪疯狂地席卷脑海,靠近施言闻到那熟悉的气息就想贴近,就想扎进她的怀里求抱,可……好伤人啊。
她想独占施言,可她很清楚换来的会是什么。
两伤!
她的占有会让施言认为是种伤害,然后,仗着她的喜欢肆无忌惮地往她内心最柔软肆无忌惮地下刀子。
何必呢?
谢轻意又忍不住笑。给钱,派眼线和保镖,换来的却是讨厌和报复。呵!她是很贱的人么?
坐在副驾驶位的何耀扭头朝谢轻意喊了声:“老板。”他看老板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谢轻意说:“回去吧。”
司机启动车子,往回开。
谢轻意这才注意到换车子了,不是自己常坐的那辆,然后才想起自己的车子撞了省政府的大门,还喷满了冤字。
她拿起手机,给管家打电话,问了下车子的情况,又让管家去提辆新车回来,旧车子修好后就卖了吧,之后,她切进手机加密系统,把派去盯施言的眼线撤了。
谢轻意回到家,进入浴缸泡澡。
浴室门半天,吕花花和庄宜都守在门口,就怕老板又想不开什么的。
生活助理把谢轻意的换洗衣服收拾好,在门口徘徊,有些犹豫。
谢轻意听到她的脚步声,说:“有事就说。”
生活助理说:“老板,你……你那件刺绣衣服,没法洗。”都是血污,一洗,料子和上面的刺绣都该坏了,可是扔吧,衣服太贵了。
谢轻意说:“不要了,你随便处置吧。”
生活助理“哦”了声,怕惹老板不高兴,都没敢多嘴劝一劝什么的。
她去到卧室里,把带血的衣服拿出来,见到上面的绣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还有衣服上镶的宝石装饰,扣子是碧绿通透的翡翠做的。她有一颗翡翠戒指蛋面,比这扣子小一点,颜色要浅一些,拿去估价,说能值三十多万。
老板这件衣服的绣工比宝石翡翠还值钱,只在二十岁生日时穿过一回,是老先生特意给她做的。
她想着,沾上血污,这么贵的衣服,收起来就是了。可想着有血,又不吉利,就问问老板。哪想到,说不要,就不要了。
谢轻意泡完澡,吹干头发,换了身宽松的休闲服,去了书房。
新学期快开学了,谢轻意有点厌学,不想去上学。
她从刚赚的意外之财里挪出三分之一,转到财务室账上,让财务带上几个保镖去采购买中小学生用得上的教育用品电脑之类的东西,跑一趟偏远山区,直接捐到学校,以免叫中间商给贪污克扣了。
她又打开电脑,先看了下夏乐乐家和陈铭家经营产业的股票,跌得哟,惨不忍睹。常裳和郑庆家也没好到哪里去,参股的企业,但凡上市的都是一片惨淡。
盯这几家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还挺多,但都在预料之中,谢轻意看完就算。
戚丰泉派出去逮宋秋叶的人怎么样了,谢轻意并不关心。钱到手,赶紧撤,要是留下来围观,当心被顺着尾巴揪出来。
谢轻意看完消息,觉得挺没意思的,就又带上保镖跑去城外玉泉观住去了。
山上清静,空气又好,无论是喝酒还是下棋,跟葛不缺都挺能混到一块儿的。
葛不缺见到谢轻意脖子上的伤,有点无语了。护心镜,不护脖子啊。
谢轻意问:“三刀三劫,过了没?”
葛不缺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说:“你故意的吧。”
谢轻意笑笑,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她只是有种感觉,自己的抑郁好像又犯了。心头不痛快,割完脖子又想割手腕,但忍住了,毕竟是在道观,清静地儿,见血不好,养伤另算。
她在道观住了几天,又带上保镖、生活助理和厨师跑青海旅游散心去了。
谢轻意出院,满屋子的人走得只剩下施言一个,一下子就清冷了下来。
施言盯着门口发呆,脑子里全是谢轻意,很烦。她想:谢轻意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吧?是想让我知道自己有多对不起她吗?
她向来没心没肺,辜负人习惯了。如果谢轻意打的是这算盘,只怕是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