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心头委实不痛快,于是刺了句:“哟,凤总说话烫嘴吗?”
冯明:“……”
谢轻意:“……”
她俩齐刷刷地扭头朝施言看去,又不约而同地看对方一眼。
冯明随即答道:“有点绕口。”
施言不阴不阳地哼笑两声,想要转身上楼,可想着要谈事情,又坐到了冯明对面。
两位分公司负责人的目光从施言和冯明身上扫过,从她俩的长相,都能猜出关系。
谢轻意让两个分公司的负责人把在这边开分公司的事情张罗起来,便将他俩打发了,留下冯明和施言,说:“你俩要聊要吵都随意。”
施言扭头看向起身离开的谢轻意,气得直咬牙,又有种被戳中心事想要跳脚的不适感。要是以前,她铁定炸毛,可现在就是有点堵得慌,也明白谢轻意是真瞧准了她的心思。
她对冯明说:“我不怪你。”
只是心里积压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这些委屈压了太久太久。
冯明不想见施言就是不知道见了该说什么,更明白,不打扰是最好的。可她知道施言介意,介意她的身世,介意她被扔了、卖了,介意她差点被打掉,不是被父母期盼来到世上的。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怀你的时候,每天都会听你的胎心,到你六七个月大时,经常在我肚子上鼓起一个小包包,隔着小包包,我能摸到你,跟你说话,你会有回应……”
她顿了下,又说:“原本是想把你打掉的,后来,舍不得了……我那时候养不了你,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哪天就没了,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生下你的那天,把你给施姐,你才能安安稳稳地活。与其一起死,不如换彼此一条生路。我不后悔当时的选择,无论你是否怪我怨我。”
施言问:“你恨段开吗?”
冯明笑了,说:“他排不上号。”
施言默然。冯明当时被亲生父母、弟弟所背弃,男朋友,真排不上号。
冯明又说:“你是不是还想问冯鲲?他不在意我的生死,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生死?他有我的银行卡号,没有给我转过一分钱,BB机留过几次言,让我回电话,都是问我账本在哪,从来没有问过我一句好不好,没有想过我躲避追杀要怎么过活。施言,亲情这玩意儿对我来说,就是个笑话。”
施言笑了,语带嘲讽:“叫施会长烫嘴绕口,叫施言倒是挺顺口。”
冯明默然。施言的名字是她起的,言,出自言笑晏晏。
施言看出冯明的别扭劲,突然就明白自己是随谁长的了,没忍住骂了个脏字,心头隐约有点释怀,就好像正拿刀子在剐心头的腐肉。
冯明:“……”行叭,骂脏话就骂脏话吧,没资格管。
然后,母女俩就没话说了。
冯明提议:“要不,还是谈生意?”
施言暗松口气,点点头,“嗯”了声,可谈生意也别扭。她气得扭头对着楼上喊:“谢轻意,下来谈生意。”叫你把人叫回来!尴尬不尴尬!
楼上没人应。
施言对冯明说:“你稍坐片刻。”起身,去书房见到谢轻意居然在看书,问:“你还有闲心看书?”
谢轻意说:“是你见亲妈,又不是我见。”
施言:“……”你们一个个的有没有心。
她说:“那是你手下,你自己去招待。”
谢轻意斜睨眼施言,在心里暗哧声:“出息。”她收起书,下楼,把冯明请到茶室,喝茶,聊家常。
施言跟过去,接过泡功夫茶的活计,听着她俩扯家常,没一会儿就把冯明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家住哪里,有什么喜好,出国后一直一个人忙着搞事业……
129第129章
施言挺佩服冯明的。
如果是她,她做不到像冯明那样放下一切出国去开启新的生活,把自己的人生经营好。她会选择报复,冯鲲、段开都别想好过。至于父母的仇,那对夫妻几乎置她于死地,没把他们的骨灰扬了就很不错了。以当时冯明的力量,如果按照她的选择走,那大概就是都不好过。
施言觉得,她跟谢轻意在这一点上很像。爱憎分明,有气就要出,有仇就要报,哪怕舍了一身剐。气出了,仇报了,自己也落得伤痕累累。
她不知道哪种选择更好,但她的性格只能做出那样的选择。
放下,需要胸襟和大智慧。
施言出神地想了一会儿事,忽然发现今天的谢轻意跟平日里的气息截然不同。没有以前不爱搭理人的模样,温言细语十分具有亲和力,话不多,控场能力却能好,把握好节奏,适时引导,让人能够放松地畅所欲言。
她笑笑地看着谢轻意,心说:“挺有心啊。”故意制造机会让她接触、了解冯明,是想解开她的心结吧。真难得谢大小姐愿意出来应酬。
谢轻意瞥了眼施言,“哟”了声,说:“心情好了?”
施言说:“本也没有不好。”
谢轻意轻轻地“啧”了声。大白天的,一瓶烈酒都见底了,已经带了三分醉意。施言也就是仗着酒量好,能喝。
冯明将谢轻意和施言的相处全看在眼里,她俩相处时有着仿如一体的融洽感,看得出来感情相当不错。如今的施言过得挺好的,不打扰、不添麻烦,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可如果她俩想要多了解她一些,她不介意多介绍些自己的情况,说些生活、工作中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到了饭点。
三人移步餐厅,吃晚饭。
谢轻意还是更习惯吃自家做的饭菜,所以来到首都的第二天就把谢家老宅的厨师一个调了过来,在得知冯明的口味后,又特意添了几个粤菜,口味还挺地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