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私立学校没学到的那些烧钱显逼格的项目,老板都给她补了课。
老板对她这工作的要求是:装逼去当没有感情的传话工具人;你的身份是秦秘书,只能是秦秘书,越神秘越低调越让人摸不着底细越好,如果让人知道你跟秦叔的关系,辞职,走人。
老板派任务,有时候只是去传个话、递个东西,有时候会派专业团队去,具体的事情都会由专业人士去做,她就是坐在上头装逼、录音,把情况反馈到老板这里。
随着老板的业务范围越来越广,秘书从她一个变成一个秘书团,她也从秘书变成了秘书长,偶尔能帮老板干点杂活、琐碎事了,但也仅限于此。
谢家,她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自从当了秦秘书,她对老秦的称呼变成了秦管家,断了所有私下交集往来。可本来,他们父女就没怎么相处过,老秦只是一直给她打钱,供她高消费。再然后,她当上秦秘书后,所有高消费都是老板报销。
直到老板自捅一刀出院过后,为防遭遇不测,交待了她一些事,给了她一份应急预案。她才明白,从她入职那天起,她其实就已经参与到谢家的继承人之战中,老板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布局围剿谢承安,连根拔起的那种。
一个长达六年,甚至比六年时间更久的缜密布局。
谢承安中风倒地,她不知道是否已经尘埃落定,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否会有变动。老板让她待几天,想来是有变动的。
谢轻意对秦管家说:“你先安排好秦秘书,待会儿到书房见我。”总得给父女俩点时间叙叙旧。
她径直起身,回到居住的小院。
院子里的盆栽植物长势极好,一点都没有主人家好几个月没回来过的样子,屋子里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摆设看起来像主人早上才出门。
家人没了,好在,家还在。
谢轻意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换了身舒适的居家常服,去到书房时,管家已经等在那。
她示意管家入座,问:“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管家说:“大致上都还成,但今年年初那会儿,谢五爷报警说您在他车上装监听器,警察来过,把机房的主机全搬走了,听安保团的保镖副队长聂平说,主机有翻看和拷贝的记录,安保团队担心让人摸清楚家里的布防,重新调整过。”
谢轻意对自家五伯也是无语。这种踩线的事,她怎么可能把证据放家里,然后让人上门拿赃。
管家又说:“施言小姐之前时常找我打听你的消息,再后来经常半夜过来,把车停在院子外,一待一整夜,大部分时候就是坐在那抽烟,整夜整夜地抽,到天亮后离开。”
“?????”谢轻意的脑子里飘过一排问号:施言也犯病了?
她随即又想:施言不会想我了吧。
谢轻意觉得不太可能。施言顶多就是想睡她,但其实挺讨厌她的。
谢轻意又问了下家里的其他情况,基本上一切都好,便让管家忙去了。
她去到财务室,把财务把这几个月的开支账册都给她。她简单翻了翻,开销锐减。首先,她个人的花销全省,这是挺大一笔花费,再是院子里所有人的奖金福利全没了,要添置、淘汰掉的东西全都凑合着用,坏了就一修再修,过得相当节俭。
她对财务说:“这几个月的奖金按照双倍补,年节奖励什么的就不补了,快中秋了,到时候给大家来份肥点的。现金够吗?”
财务点头说:“够的。”
谢轻意让财务备上,待会儿有用。
她不家的这段时间,难免人心浮动,如今回来了,自然得好好安抚下大家。
她派人通知厨房晚上加餐,到饭点的时候,她到员工餐厅先表达了自己的感谢,感谢他们在她最无助无靠的时候,替她守好家护住了她,之后把补的双倍奖金发了下去。
她又把保镖队长何耀、三个副队长、以及两个贴身女保镖都叫到前院,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盲盒,让他们回去后拆。
他们都是高工资,只要不是太败家都不缺钱,如今护着她渡过一劫,用钱表示感谢显得不走心,于是挑了些贵重首饰。男保镖给男款,女保镖给女款,黄金镶嵌宝石的手环、项链什么的,够拿回家压箱底。
她歇了一夜,第二天,去到书房,打开电脑和通讯软件,处理压积的消息。
她得确定谢承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人废了,不代表提前布好的局、埋好的线废了。
她为了对付谢承安,七年前就开始布局,不想爷爷看到她跟谢承安斗得你死我活,留到老先生过世才开始收网。
棋局到了收网阶段,就像一辆全速前进的车,就算想踩刹车都未必来得及。别说她只是病了,就算是死了,落下的一颗颗棋子也会按照预定路线把局棋走下去,只是,踩刹车来不及,总还可以打方向盘,总还可以旁边又冲出一辆车,改变预定的路线和结局。
凡事总有意外。她不是神仙,有考虑不到的地方,也看不到未来,结局未必如她所想所料。
谢轻意处理着发回来的消息,梳理各方情况,一些出纰漏的人和事,都得调整处理,一样样的,事情多且庞杂。
女保镖庄宜在门口站到深夜,见老板还在对着电脑忙活,犹豫了下,进去,道:“老板,凌晨一点多了。您要不要去睡会儿?”
谢轻意不想睡。她挺精神的。且,之前睡太多觉了。
不过,她更不想再去医院躺着,于是关了电脑,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