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情诗系统攻略白月光(60)
时间如风流过,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但苏莳觉得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是,那时的她还没有遇到常姞,她和列车轨道一样稳步前行的人生走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莳又想到常姞最近对她生疏了一些,即使常姞依旧每天和她念情诗,但苏莳总感觉常姞在她面前往后退了一小步。
当车子抵达机场时,苏莳坐在车厢里聆听到机场外起伏的喧嚣声。
苏莳侧眼透过玻璃窗看见路滟身着黑色皮衣,淡眉浓唇,身上还沾着大西洋彼岸的咸味的风。她微笑着和粉丝打招呼,眼里藏匿着惺忪的睡意,像一杯微醺的黑朗姆酒。
路滟上了车的后座,她狭长的眉眼上挑了一个弧度,声音依旧懒洋洋的:“好久不见,我的苏莳姐姐。”
苏莳打量着路滟,那个初见时稚嫩、青涩又张扬的小姑娘在时间中蜕变成流光溢彩的蝶。
但此时看到她耷拉着眼皮犯困的模样,苏莳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
苏莳拿过旁边的薄毯递给她,目光落在她乌青色的眼底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中午之前都跟没睡醒一样。”
路滟拉起薄毯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语气逐渐含糊不清:“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了解我。”
汽车堵塞在拥挤的街道上,耳边汽鸣声急促地起伏着。
苏莳蓦然问道:“路阿姨最近怎么样?”
路滟睁开眼睛,勾起一抹笑意:“她挺好的,最近又在准备她的新品牌。毕竟,路女士的人生准则是:失败没关系,她可以回档重来。”
“嗯,挺好的。”苏莳回应着,只是望着窗外出了神。
苏莳想起了她十七岁那年的那个夏日,她回到家后没有看到她的母亲苏琴,而是看到了一脸憔悴的路阿姨——路姣,也就是路滟的妈妈。
记忆是一座沉重的山。十七岁的苏莳在路女士的脸上窥见了这座山,那里弥漫着难以散去的阴霾。
“苏莳,你妈妈给你留下一封信以及所有的资产,并将你托付给了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半个女儿。”
路姣将那封信和遗产协议递给苏莳,叹了口气:“希望你不要怪她,她很爱你,只是她战胜不了心魔,也战胜不了病魔。但是她为了自己,也为了你,去勇敢地对抗过了。”
听到母亲自杀的消息后,苏莳怔愣地站在原地,她的目光久久地停在窗台那盆枯萎的风信子上。
猛烈的阳光将她的世界照成两半,一半是她十七岁时眼中憧憬的天光大白,另一半是她看到枯萎的水仙花时恒久孤寂的晦暗。
那一刻,苏莳深刻地感受到世界的荒谬,命运燃烧之时,总是火焰朝上,眼泪朝下,那么悖论,那么矛盾。
十七岁的苏莳看到西西弗斯推动的石头滚落在她眼前,将她的高楼砸成一片废墟。她站在废墟之上,两手空空,握不住浅薄的风、变幻的云以及一滴悲伤的泪珠。
从此之后,苏莳多了一个不是妹妹却胜似妹妹的人——路滟。
苏莳跟随路阿姨来到路家的第一天,就收到了路滟的见面礼,她捧着一个礼盒递给苏莳,耷拉着眼皮,像没睡醒一样,却朝她扬起明媚的笑容:“我妈妈说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姐。请多指教啊,苏莳姐姐。”
苏莳接过了礼盒,也连同接受了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路姣是一个新兴企业家,有很多的工作和应酬,经常不在家,因此别墅里大多时候都是苏莳和路滟相依为伴。
苏莳自从看到路滟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对方是和她截然不同的人。苏莳是学生会主席,严谨理性,最守纪律。
路滟慵懒随意,有起床困难症,总是踩着铃声来到教室,因此偶尔会迟到。每次苏莳值日看到她迟到时,都会面不改色地记下她的名字。
这时的路滟总会眨着她猫一样狡黠的眼睛,狭长的眉眼一扬,示弱说:“我的好姐姐,别告诉我妈妈。”
苏莳不可置否,她并不会打这种小报告,只是提醒路滟:“下次注意不要迟到了。”
但路滟就如同一朵清晨无法醒来的花,在流转的时空中聆听着苏莳一次次的提醒。
而她和路滟之间平静的岁月也在不久之后被迫终结。因为,路阿姨的公司被合伙人卷资跑路后宣告破产,她们居住的别墅也被抵押给了银行。
出事之后,苏莳拿出了母亲留给她的资产想要帮路阿姨还一下债务。
但是路阿姨看都不看就直接拒绝了:“苏莳,那是你的妈妈留给你的,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动用它。你要记住,那是只属于你的财产。”
也是那一年,路滟进了娱乐圈,那个早晨永远睡不醒的小女孩顶着晨曦的光一步步地往前走,跋涉过露水深重的山峦,去登顶她的群峰之巅。
好在,候鸟迁徙,会穿过风雪去抵达它的栖息地。而路滟穿过娱乐圈里大大小小的飓风,终于站稳了脚跟。
“今天下午我还有个采访通告,姐姐,我联系了几个好朋友,后天我们一起去老地方聚一下?”路滟蓦然睁开眼睛看向苏莳。
路滟说的朋友也是苏莳的共友,是同个圈子里多年交情的朋友。于是,苏莳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好。”
也算是给路滟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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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的常姞一直蹲坐在那盆风信子盆栽旁边,抚摸着风信子刚刚生长出来的柔软花瓣,任凭情绪泛滥成灾。她可以抚平一朵花的褶皱,却抚平不了自己错落的情绪。
最终,她还是拿起手机给苏莳发了条信息:“姐姐,我现在想见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