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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珍贵(187)

作者: 绾诚 阅读记录

“那现在要怎么办?”

“我今为她施了十针,已经到了极限。不过这身体里淤积的毒素,没有办法一日两日排出,心中的千千结,也非医术可解。”

“鬼门十三针……”林清岁低语思索,不安情绪地起身追问:“还有剩下三针呢?我知道你们都信因果,如果真的有报应,我来承受,我来承受全部。哪怕一命抵命。你能不能用你的全力,救救她?”

那女人看着她,沉思片刻:“你放心,她死不了。这前十针足以为她疏通经络、协调阴阳、调整脏腑。至于这十二、十三针于她而言也多余。人的身体需要滋养,怀安好山好水,你只叫她放宽心情,少生病,少吃药,再不可滥用抗生素,总会慢慢养好的。但我见她曾有溺水窒息之征,又有月经不调。这第十一针鬼藏,不可行,也可行。”

林清岁蹙眉疑惑。

那女人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我道行不过如此。以食指无名指之力,重按玉门头,每周一到两次,每次持续三十分钟,也是一样的功效。”

林清岁心里在意,早在之前就上网查询过所谓鬼门十三针,听得懂什么是“鬼藏”,什么是“玉门头”,也大概理解了这女人的意思。一时间有些头脑发热,无意间看到手里头的彩色绳结,便像找到出口似的质问:“你叫我做这个,有什么作用?”

那女人第三次白了她一眼:“你太吵了,给你找点打发时间的闲事儿做,我好清净些。”

林清岁两眼一阖,哑口无言。

“清岁。”

她闻声回眸,见江晚云扶着墙迈着虚弱的步子走出来,连忙上前搀扶。那人依然弱柳拂风,面色却看着好了些,不比来时纸一样苍白。也有些气力在她耳边低声责备:“不许在大夫面前胡言。”

林清岁想着自己也没说什么无礼冒犯的话,何至于江晚云还没缓过劲儿,甚至还衣衫不整就着急过来训斥?难道是因为那句要一命抵命?

不论如何,她还是颔首应下,扶着江晚云坐下。

“我学生性子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您就当全没听过。”

江晚云接而问起:

“对了,还不知道您贵姓?”

“不重要,”那女人低头手写着张单子,又回应:“我们师门用风做姓,不过我不喜欢她们叫我风大夫,听起来像‘疯大夫’。”

林清岁不禁抿嘴,对上江晚云严厉的眼神,才没敢笑出声来。

江晚云想起来什么,便又问:“那个小姑娘风和……和您是?”

那女人笔尖顿了顿,在纸张上留下一笔残墨,索性团了扔掉:“这些日子风雨多,下山困难,你的身子还太虚弱,中医馆有客房,你们住下,过了十五再回去吧。”

说完,便起身出了门。

第102章 古琴生命本身,即是意义。

山林间的雨声总是细密,雨一下,江晚云的身体就总伴随而来一阵绵长的剧痛。那怪女人说这是经络疏通后的正常反应,林清岁对此总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这一夜,疼痛比往日来得更加猛烈,江晚云疼得大汗淋漓,意识模糊,泪也模糊,被角床单被拧得不成形儿,口中只声声叹息。

林清岁不愿再看她干熬着,起身夺门而出,寻了一圈却只找到了那个年轻女孩。

“大夫说了,这疼痛不能用药压制,发出一身汗来才能好。”

“那也不能就看着她就这么干熬啊!”

里屋传来一声闷响,连同着隐隐一声难自持的痛吟,林清岁便又转身折返,只看见那纤柔孱弱的身子骨,卷着一角被子跌落下床,一息一叹都柔若无骨,仿佛那一头散开似瀑似墨的柔发都成了要压垮她的负累,汗泪如梨花带雨,痛苦难持。

林清岁赶忙上前将她抱起她的身子,坐落在床的时候,怀中人已经松散了蜷缩挣扎,失去了意识。

“师父?晚云!”

在这次剧烈疼痛中,江晚云再次陷入了昏厥,那怪女人也恰到时机的踏门进来,沉静而果决道:“把她身子放平。”

林清岁尽管心中有千万怀疑和不安,毕竟她问过李海迎,李海迎对于鬼门十三针也持着未知不解的态度。但她也还是事事照做了,等那怪女人在那白皙的手上施上几针,确也眼看江晚云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弛下来,双眼缓缓睁开。

这一天起,她逐渐对这个怪女人的医术产生了信任。

那怪女人随后又倒出几粒药丸,对江晚云说:“你身上的痛不会那么快散去,每次反复都可能更烈,这药可以止痛。要是实在受不了,吃一颗下去几分钟就能缓解。但是现如今,这药于你而言也是三分毒,一旦你依赖上止痛药,先前做的就必然功效减半,你自己斟酌。”

说完,便把三粒药丸交给林清岁,带着年轻女孩闭门出去了。

林清岁看了看手心的药丸,又看了看怀中日若游丝的人儿,替她做了决定:“先吃,都痛成这样了那还管得了那么多?”

江晚云微微喘息着,眼前一片模糊,宛如看着黑暗中高耸的洪浪又将席卷而来,她看着眼前的救命稻草,却拼了命也要抿紧了唇撇过头去。

林清岁只觉得无法理解:“晚云,治病也得循序渐进,现在对你来说止疼药就是救命的!你……”

话没说完,江晚云扭头埋进了她的怀里,双手紧紧环抱过她的腰身,气若游丝道了声:“你别走就好了。”

林清岁混身好似走过一阵电流,顿了片刻才顺势搂紧她,反应过来:“你刚才,是想来找我,才摔下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