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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珍贵(204)

作者: 绾诚 阅读记录

梨树下茶香四溢,树梢结了果,一颗颗长得饱满多汁。月光洒下来,树影落在裙上,照得绸缎银丝透亮。

林少安好奇得戳了戳树上的果子:“江老师,这个大树上的是梨子吗?”

江晚云抬眼望去,目光柔软:“少安真聪明,是梨子。”

转而又浅声道:

“这梨树不知道是之前那户主人栽培下,根种得很好,无需我怎么打理,年年也能开花结果。三四月的时候,一片白,比得上清欢的雪。只可惜,花期太短,等不到人看,就落了。”

林少安月牙眼一弯,嗓音比熟透了的梨清甜:“今年的花落了,明年还会再开的呀!”

江晚云回眸看向她,心中宽慰:“是,当然还会再开。”

只是那双眼又悄声落寞,花谢花飞,总让她想起逝去的孩子们,她何不知道,戏园子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师父,年年如一日不计名利地培养着后代,好比一方沃土,养育一棵好树,好花好果,自然是年年都有。只可惜今后岁岁年年,纵然还有明媚鲜艳时,也都不会再是那年那些了。

思绪一远,身旁人再说笑些什么,她也只人在心不在,不知道茶又新烫了几盏,续了几杯。

这些天她常常在梦里听到滚轮磕磕碰碰青石板路的声音,那是林清岁拖着行李离开的声音,梦里声音时而渐远,时而愈行愈近,梦醒时总也好像久久不挥散。

此刻,似乎又隐约听见了。

她听力向来比常人敏感,可那声音未免太远,她揉了揉太阳穴,怕那是耳鸣还是幻听,怕思念早已成病成疾。

直到那声响在深夜中越发清晰,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靠近,直到身边人也觉察到停下了交谈,那双微微泛红的眼才敢定睛院门,迟疑许久,声音仿佛梗在喉中:

“清岁……”

她心里头还半信半疑,却早下意识起身相迎,刚往院门口走了两步,一人影便闯入视野中,来不及等她看清,便丢了行李,取了帽,长发散落一身香,温热的手心抚过她的脸颊,唇温热又急切地,吻落在她的“欲言又止”上。

她有意推阻,手在怀间从无措制止到放弃挣扎,理智却越松越远,原本满心疑惑,满眼惊慌,也在她轻重不定,绵长的吻中,逐渐抚平。

江晚云还是克制下来,眼神里带着几分责备,提醒她:“清岁,有客人在。”

林清岁不在乎别人看法,为了江晚云,还是礼貌解释:

“不好意思,我和师父好久没见了。”

江晚云眉梢一惊,看向她,又连忙解释:“让你们见笑了,我爱人性子急。”

明明心跳如雷,表面却压得娴静悠然。容倾显然已经把在脑海中把一切串联起来,了然一笑拉着身旁满眼好奇的林少安起身道别。

她也只微微一笑点头:“是也不早了,我送送你们。”

林清岁一愣,小声嘀咕了句:“还要送啊?”

江晚云瞪她一眼,在她心里已然是不怒自威,只好收起满心久别重逢的急切,默默跟在后头。

路灯照在青石板路上,容倾和江晚云走在前头,一刻不休息地聊着几个女学生的情况。

林清岁跟在后头,目光紧紧追随着日思夜想的人儿,只因为也知道江晚云期盼见到容倾本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才忍耐着万千想念,默默陪同。走了快一路,才留意到身边还跟着个陌生女孩,一直盯着自己。

“干什么啊?”

林少安抿着嘴摇了摇头,过会儿又忍不住看她。

林清岁眉头一皱:“你老盯着我看干吗?”

林少安羞愧低头,转而又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问她:“你是江老师的女朋友吗?”

“是啊,”林清岁骄傲挑眉,逗她:“你没机会咯。”

林少安眼睛瞪成两个小圆月,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又低了低下巴说:“江老师今天心情不好,下午我们一起去劝学,情况很糟糕,她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没有什么说话的人,好像很孤单,我才故意拖着容律师一起多陪陪她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林清岁只听到江晚云心情不好,眼神便深重地转向前头的背影了。

“原来她就是容倾……”她思索片刻,朝林少安扬了扬下巴:“喂,帮我个忙。”

林少安扬起眉毛,歪了歪头:“什么啊?”

林清岁俯首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林少安听后很高兴地笑了笑,点头:“嗯嗯!包在我身上!”,恰好也到了律师们聚集的平坝地,前头两人停了下来,她就赶紧跑到容倾身边去了。

听江晚云咳嗽了两声,林清岁便立马脱了自己身上的防晒薄衫给她挡风,随后便借机找了个由头,先带江晚云回去。

本以为相见时会浓情蜜意,不想却是兴师问罪,刚踏进里屋们便听见江晚云一声怒意:

“林清岁,你给我过来!”

第111章 水雾(二更)“内心躁动?”……

林清岁见势不妙,进了屋就顾左右而言他:“师父,你这房间怎么这么冷啊,我去找个电暖炉来……”

“你站住!”江晚云又惊又恼,一拍桌戳穿她:“现在是八月!你找什么暖炉?!”

林清岁只好松了门把手回转身,勾着头走到床边坐得离书桌老远。

江晚云扶额叹气,揉了揉眉心:“平时不见你叫我师父,得便宜卖乖时候一口一声师父,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看你真是不嫌热闹大!”

为人师表,不该明知学生对自己心生爱慕,还一再纵容,尽管林清岁来到她身边时已经从院校毕业,之后拜师也只是口头约定,她们之间也并非全然没有师生之实,江晚云很难说一句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