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珍贵(63)
“这两天我时常在想,其实你做不做我的执行经纪都是一样的。和你相处下来这些时间下来,我是真心喜欢你。未来即便没有工作关系,我也能以朋友之名,私下约你出来,像那天一样吃吃饭,喝喝茶。不是吗?我们互相帮助、互相支撑的机会还是很多。所以,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林清岁尽管不太情愿,思绪还是不自觉被拉回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学姐们怂恿着她:“去啊!去要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人学姐这么厉害,赶紧去问问能不能来我们社团当顾问!哎呀至少问问学姐叫什么啊!”
她看着那个背影和教授一并越走越远,却迟迟下不了决心:“哎呀,算了吧。还不知道她和组委会有没有关系,不想让人家觉得我们攀关系,不怀好意。”
“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说别人想得多,你怎么不去?我觉得清岁说得有道理。谁是她朋友啊?人教授才是她朋友呢!咱们是个啥啊敢跟人家大神说交个朋友?”
如果是那时,江晚云回头对她说出这番话,大概能让她们几个开心一整年吧。
可惜,不复少年时了。
江晚云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陈旧的钥匙:“这个,是樊老书房的钥匙。按理,里头又很多原件,只能传给同门的学生。不过,你可以进去翻阅,只要不带出来就行。我说过不能让你白来一趟,可我不能收你做学生,你也不需要我给你推荐信,这个房间里,不仅有樊老所有的学术遗产,也有我这些年所有的研究笔记,和没有发表的论文。清岁,不要浪费你天赋,去做你该做的事。”
林清岁眉眼沉静,早就意识到江晚云铺垫那么多的理由,不过是为了在这个紧要关头赶她走,好让她成为危险斗争中的局外人。
她知道护她,她又怎么能反过来伤她。
她以仅存的理智放下了汤药,对觊觎许久的钥匙视而不见:
“我们,不是朋友。”
江晚云双眸一惊,浮现些讶异的神情。
林清岁站了起来:“我对你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对工作尽责,所以,你不要对我期望太多。工作关系里不要生出其他情份,萧总提醒过的。”
江晚云抬头看她,半晌说不出话来,而后苍白一笑低了低头:“是……抱歉,是我一时失态,说了些超过的话。”
林清岁暗暗攥着手,指尖深深嵌进手心,心口像被迎风吹来的玻璃碎片刺中一样疼,可那风又柔柔的,看似毫无攻击性,让她自能自责。
“药不烫了,喝完安心休息。”
说完,出了门。
江晚云暗暗叹息一声,转眸看向窗口的静待雨停花瓣,和窗外不解风情愈发庞大的雨,只觉得景色凄凉。
*
雨过夜深,风卷云舒。
时隔多日,林清岁又一次推开阳台的门,小桌上的玻璃烟灰缸透亮如初,干净得一尘不染,她的口袋里也没有烟草了。
她看着远处,想着来时的路。
她原本,只是单纯的想一探究竟,如果“花辞镜”真的是一场以苦难为噱头的戏码,她绝不能看着怀安那么多女学生蒙在鼓里,吃着用奶奶的血做成的人血馒头,还供奉做馒头的人为神。
她本不信传承发放馒头的人会不知道内幕,可江晚云就无辜的站在那里,一次次摧毁着她的执着。在追问下去,她到也希望那些关于樊青松和奶奶的传闻只是一场误会,可若是真的,面对早就把发馒头行善事当作信仰的江晚云,又要如何指责她,那馒头里是逝者的血。
或许唯一还能留有余地的方式,就是如有一天她持刀刺破樊青松虚假的面孔,也绝不能让江晚云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就成为了给她递刀的人。
她是怀有目的而来的,但也不能做不择手段利用江晚云善良的小人。
旁侧的甘棠花瓣随风飘来,无意落在她心头,她低眸,接捧在手心。
窗户大概是打开了。
她,还没睡吗?
林清岁又忍不住朝那头观望去。
落花完美无瑕,又时时带着破碎易逝的美感。连哀愁和伤痛,都是动人心魄的。
她低头,想着自己哄骗江晚云的那一套说词。果然这世界没有神灵吧,那么高洁美好的甘棠,怎么会愿意落在她心怀。她妄自菲薄,只觉得自己会糟蹋了落花。
索性手心一抬,把它还给了风。
第36章 房子“够准时啊,萧总监。”……
第二天又傍晚,吴秋菊按常在厨房准备第二天早餐要用的黄豆。见林清岁时不时来晃悠,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忍住多嘴问了句:
“怎么了?不到房间里去陪着江老师,老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林清岁看了眼二楼紧闭*的房门,心不在焉地回答:“没事,就是看看需不需要我帮忙。”
“哎呦,厨房里头的活,你们这些大学生哪里会做?”吴秋菊察觉到林清岁的异样,笑了笑:“饭点时候不下楼,这会儿又来厨房,我看你这今天一整天魂不守舍的,有心事?和江老师闹不愉快了?是为工作上的事?唉,你也别放在心上,江老师啊,一让她闲下来,情绪就不好……”
林清岁回过头来,沉吟片刻,看了眼泡在水里的黄豆:“为什么要泡水里?”
吴秋菊又应她:“泡软了明天好打磨。我刚说江老师啊……”
林清岁又打断:“打磨成什么?用什么打磨?”
吴秋菊诧异着看她,也笑她:“当然是用豆浆机打成豆浆啊,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