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珍贵(99)
林清岁焦急中还不忘回头问一句:“她有找到她想要的吗?”
家主摇摇头:“哪有什么手抄本啊,我们都没听说过这些,我都跟她说了要去县里头,找传习所,那里才有她要的什么手抄本,歌词本……”
林清岁心头一落:“知道了,谢谢。”
转而又回头:“对了,那个……您家有酒精和食物吗?我能问您买一点吗?”
“有刚蒸的竹筒饭和鱼肉!你等着,我给你拿!”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怀里的竹筒也不烫了,江晚云的手机却一直联系不上。
不该赌那一时气的。
她心里懊悔不已。
都这么晚了,大概,已经自己想办法回去了吧。
她沿着江水岸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给陆杉打了电话去。
「嘟……嘟……」
暗江烟云里,盏盏渔火星零散落,像着港口聚拢,像星光有了归途。
“喂?找到了吗?”
目光一点点聚焦,原处江边石凳上,一个孤孤单单的人影,在月下独坐。长发倚着江风,目色惆怅眺望着远方。
“找到了……”
林清岁停下脚步,长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后,*不急不慢地向她走去。
江晚云知道她来了,却没有回眸看她,微微凝蹙着眉头,依旧看着远处渔火归乡。泪雨纷纷,星碎一样从她脸颊滑落,一颗一颗,没入夜色里,沉酿在林清岁心里。
她走到跟前,蹲下来,一言不发地查看到她指尖,果然有藤蔓划伤的口子,想到那个傲慢的老头子,气就不打一出来。
再一看脚,裤腿上脏了一片,轻卷起来,血淋淋的擦伤只让她觉得触目惊心,抬头看向她,无言质问,愧疚不已。
江晚云也终于看向她,眼泪越发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落下来。
林清岁只好又心软地她擦掉眼泪,摸摸她冰凉的脸颊,揉揉她冻得通红的手:
“好了,没事。找不到,我们以后慢慢找。”
江晚云却转头从身边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拿出里头两卷旧书,无言递给她。
林清岁眉眼一抬,接过来小心翼翼翻开。里头是毛笔书写的陈旧的文字,七言四句,规规整整。
那声线柔弱无骨,还微微有些低哑,却掩盖不住她的兴奋和感动:
“清岁,我找到了……”
话音未落,眼看着双眼空无,就要晕过去,林清岁赶紧站了起来,抱她入怀。
“晚云?”
她心头一揪,赶紧拿出备好的东西:
“我想到糯米饭你应该吃不下,就用竹筒装了点虾仁和红糖水,我喂你吃,你也要努力咽下去。”
江晚云依在林清岁怀里,尽力调整着呼吸,模糊中嘴里被喂进一点温热的糖水,寻常不喜欢齁甜,此刻却觉得跟救命良药似的。
“听话,嚼碎了再咽下去。”
病痛昏沉里,她分不清唇上那柔软温暖的触感,是虾仁,还是林清岁的指腹,只听着耳边的话细嚼慢咽,感受着清甜爽口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意识逐渐恢复过来。
“好点了吗?你生理期,红糖水就不要再多喝了。把虾吃完。”
江晚云胃里不舒服,看清了她喂过来的虾,只摇摇头。
“你肯定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我知道现在难受,但必须要吃一点。我知道这是发物,但农家没有别的了,吃一点应该不会有事的。我一颗颗去了虾线的,不会太腥。”
说着,她又喂给江晚云。
那指尖轻轻一推,把虾仁送进去,无意间触碰到她的唇,柔柔滑过。江晚云这才确定了那触感。
“这家大姐人很好,知道我们赶时间回去,说用她家的船送我们。回去我们走水路,在船上睡一觉,天亮就到了。”
江晚云苍白的唇弯了弯,浅浅一笑。
林清岁又蹲下来看了看她的伤口:“就是没有借到酒精,你身上的伤口,要处理一下才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江晚云一把拉住了她。
林清岁回眸,看她虚弱的样子,不忍心,却也不得已:“我很快回来。”
江晚云吃力地告诉她:“我带了……碘伏。”
林清岁诧异片刻,看江晚云微微一笑默许后,就从她包里翻出来一瓶碘伏和几片创可贴。
江晚云浅浅一笑:“陪我外出工作,你每一次都带着百宝袋,我要是一点都没有学会,以后怎么好意思对别人说,我是你的艺人?”
林清岁眸中亮起几分,随后又清醒过来,先帮她处理了手上的伤口,贴上了创可贴:
“你既然都带了,为什么不用?”
江晚云眉梢一惊,低下眼眸,许久才袒露:“我怕会太痛,不敢……”
这答案宛如乱棍打散了林清岁的理智。
耳根烧红起来,瞥眼不敢看她颔首低眸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蹲下来,再把裤腿往上卷了两圈,仔细看过伤口后,说道:
“一会儿我要把碘伏泼上去,可能是会有点疼。”
江晚云无措地看向她,只觉得听着就疼。
眼看着林清岁把瓶盖拧开,她的心脏也耐受不了,又开始心慌,微微气喘起来。
“抱着我吧。”
这句话宛如一道暖阳破云而出,她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礼数,紧紧抱住了她的脖颈,把脸藏到一边。
林清岁无奈一笑:“你抱这么紧,我怎么给你上药?”
江晚云软声却以为自己拿出了骂人的架势:“你不就是泼上去吗?怎么样不能泼?”
林清岁哼笑一声,帮她脱下鞋袜,一边问她:“这伤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