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111)+番外
许玄负手而立,样子一如既往的寡淡。
首阳的修士恨得牙根痒痒,却毫无办法。
这些天来不是没人想要除掉他,可这许玄如有神助,总能避开一次又一次的暗杀。
“你来做甚?”
“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他们不敢正大光明地对他动手,山上不知何处就藏着流民,叫人看见,又要生出许多事来。
“我来,是因为听见沈宗主回来了。”许玄道:“正好我有几句话想要问问宗主,不过,是替那些百姓问。”
沈昔全起身,行动之间似有淡淡的金光缠绕在白衣之上,别人没注意,而许玄却不能不当回事。
他没什么表示,只是回头看了看,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扛着各色自制武器上了山。
饥民们劲头十足地走着,想,他们要去给许公子助阵。
虽然许公子说不要这些,可万一打起来呢,方才那小子不是也被他们的暗器砸伤了么。
他们要一起讨伐那无道的宗主,就像她当年讨伐齐氏一样。
这样上天就会消气,雨就不会再下。
这样天真的想法,沈昔全是不能理解的。
她和许玄正面相对,听得对方问。
“宗主,那些传言,你否认吗?”
沈昔全瞧了眼外面越聚越多的流民,从他们的衣着和手里的武器上一一掠过,眼中的东西越来越沉。
“我…”
她话未出口,看见周清扬使劲儿给她打眼色。
沈昔全不由得浅笑了,这一笑充满着安抚的温柔,倒和沈容很像。
她坚定地说:“我不否认。”
此话一出,无论是殿内还是殿外都炸了庙。
外面的饥民凄惨地呼号:“天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求上天不要降罪给我们,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他们大声疾呼,全然忘了他们同样这样斥骂过齐氏王朝,然后改投新君。
沈昔全听见了这些声音身子一抖,似是十分伤心,强自压抑着身体的战栗,说道:“可事情还有别的隐情。”
她后来的这句话淹没在人群的洪流中,根本没有人关注一下。
周清扬愣在当场,她怎么也没想到沈昔全就这么承认了,难不成她真对这些饿到疯狂的人有什么期盼?
“师尊…你?”她刚要压制那些人的声音,只见沈昔全偷偷递了个眼色给她,动作很隐秘,周清扬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那沈宗主可想到了怎么补救?”许玄显然也没想到她会一口承认,但仔细思量去,其实沈昔全从前也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承认…似乎也并不奇怪。
沈昔全接受着唾骂和诅咒,再抬起头来,双眸便见得通红。
“补救?我这些日子难道不是去寻求补救之法?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了?”她一连三问,咄咄逼人:“我一回来,便受到冷眼和质问,有谁相信我说的话。”
她似是被伤得狠了,连话也不愿意多说,目光巡视过殿外的人,忽而冷笑:“既是这样,我也懒得为这些蠢人赴命。”
她恢复了“沈宗主”的高傲和冷血,带着周清扬闯出一条路来,出了明华堂,只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雨幕中。
许玄静立殿中,目光晦暗难明,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自六年前开始他便没有渠道了解沈昔全的行事作风,哪怕她真的变了,自己也不会知道。
事情再一次出现了始料未及的脱轨,许玄仰望着阴沉的天空,拂然暗叹,扬长而去。
第63章
沈昔全出了明华堂,并未如众人所想“伤透了心”离了首阳山,反而,她带着周清扬直奔无运峰。
两人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别经年,而今回到家,虽然物换,但好歹人重新在了。
周清扬不知道她的打算,只是跟着进了院子,看见荒萋萋的野草长了满院,窗边那株桃花树干疲软,只余一线生机,趴伏在雨地里,真是说不出的凄凉。
“我们接下来去哪?”
她才不信沈昔全会因为人言和误会就撒手,她们彼此心里都明白,所谓救人,从来不是要搏什么美名或感激,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罢了。
沈昔全瞧了她一眼,一点也不意外她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小苏来了信,还没来得及给你看。”她递给周清扬一封信件,自己上前去研究那花树是否还有得救。
周清扬捏了信展开,雨水滴答滴答地洇在纸上,她越看越心惊,脸色也变得郑重。
那边沈昔全痛惜地扶起倒地的花树,拿朔霜挖开了它腐朽的枝干,筑起围篱替它挡住过大的雨水。
她看这树的眼神是穷不尽的温和,仿佛是对待摔倒的孩子,生怕弄痛了它。
周清扬合上信,看着她忙,脑中一闪而过的是当初沈昔全插下桃花枝时的情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当时她将花枝交到沈昔全手上时没敢说出下半句,这么多年过去,“执子于归,宜其室家”却是不用说也能明白的。
哪怕放了再多狠话,说得在冠冕堂皇,周清扬也知道,自己离不开沈昔全,就像她离不开自己那样。
两个相惜的人,早已化为了对方身体里的骨血,连神魂也交融在一块。
沈昔全的周身灵性和神性翻腾暗涌,她一只手拂过花树的枝干,它便从颓败枯萎开始重新生枝发芽。
转眼间,青枝绿叶抽条,粉色的花骨朵压了满枝。
周清扬隔着雨,也能闻到桃花的香气。
她来到沈昔全身边,拉住了她冰凉的手,两道身影顶着凄风苦雨,眼里却只有满树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