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113)+番外
直到沈昔全在背后叫住了她。
幽冥极黑的天色中,一盏幽幽的灯映着沈昔全的乌发乌眼,更显的她整个人如玉般清冷而美好。
“师尊?”
周清扬刹那间觉得这是天上宫阙,而沈昔全便是要飞走化仙的一缕幽魂。
原来,她只是害怕失去她。
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此处冷寂,这个给你。”沈昔全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花枝,上面凝结的显然不是露珠,而是首阳的雨水。
首阳的桃花,她一直会折一枝放在乾坤袋里。
周清扬接过花,本想着两人住在一起更好,可沈昔全递完了花自顾自进了房门,再没看她一眼。
不知是出于什么感情,她没有敢推开那道虚掩着的门。
周清扬小心地把花放在床头,清冷的香气传来,她竟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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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全倚着窗子,静等着对面屋子里的灯熄了。
她在屋的四角布上阵旗,燃起烛灯,以血为盟,求问天地。
幽冥的烈风刮过这间小屋子,这里的人习惯了回旋的悲鸣,无人发现这场秘密的占卜。
“究竟如何弥补倾塌的运道。”
沈昔全一遍遍地问。
张先曾用了七日七夜,看清了天道的运转,今天,能不能也告诉我,大错铸成之后,该如何弥补。
她的神魂脱离身躯,直奔向看不见的星辰轨迹。
庞大的因果砸中了她,冥冥之中,灵光闪现。
第64章
沈昔全走的当晚,平京城的最后一波难民也涌到了首阳山口。
原本御用的宝华寺成了难民窝,直被堵的水泄不通。
这原本也没什么,只要他们进不来,首阳山的人也无所谓门口堵了多少人。然而可怕之处在于,当灾民明火执仗踏上山时,首阳的结界,破了。
千百年以来此处都是仙山,沈昔全当年想往凡间引灌一点灵气别提多么不容易,而此时说破就破了。
灾民拍手称快,修士们却惶惶不安。
难不成真是天不佑首阳,所以连仅余的这仙凡之别都要打破。
怀揣着这样的恐惧,当许玄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可以布阵止雨时,一大半的人都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至于那些“包藏祸心”的阻止之言也没能翻出个水花来。
为首的当然是赵靖源,然而他尚未承袭峰主之位,在首阳根本人微言轻,赵岭早生了厌世自弃之心,也不肯出面管这些事。
是以,哪怕他几乎锥心泣血地告诉大家,许玄不可信,更不可欺这种话时,所有人都对他嗤之以鼻。
一个没有资质的凡人,再怎么折腾也伤不到首阳的筋骨。
仙修对凡人的蔑视久矣,实在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在他们看来,许玄这一试,成了对所有人都有利,不成伤的也是他自己。
第二天清早,山头上刚生出一丝光亮,薄雾未散,空气湿冷。
许玄却仅着单衣,翻过了几座山岭,来到了原本存放戒定碑的谷底。
此处多年来一直用于对入门弟子的考察,然而自十多年前那次,首阳已经许久没有招揽过新人了。
上次周清扬测了一次,又将戒定碑弄了个粉碎,这里彻底成了废弃之地。
但今日,两侧的山峰上又重现了往日的荣光,漫山遍野的人头静立着期待着奇迹的发生,空中各峰的弟子甚至峰主也来凑个热闹,看看这突然闻名的凡人是不是真有张先那样神鬼莫测的布阵之能。
谷底空旷冷清,两侧的石壁久经浸泡风化,不时地“轰隆”脱落,天气阴诡,连带着许玄的心里也出现了一丝动摇。
他等了太多年,筹划了太多年,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然而当他自认为机会已经成熟,眼前的事物总有种梦幻般的不真实,他在怀疑自己,怀疑这种逆天之举能否成功。
同时,那些变数也令他惴惴。
虽然在从前这种变数也不少,可他都能力挽狂澜地将它们一一纠正,那么今天这最后一搏,一切可还能顺遂?
薄薄的阴云在空中逸散,眼见着雨珠滚落下来,许玄盘坐在毫无铺垫的泥浆中,沉沉闭上了双眼。
山上之人见此嗤笑不已,从未见过有人说要布阵,结果就是坐在地上冥想。
便是张先那样的人物,法器也是不能少的,否则如何上答天听,与神鬼沟通。
他们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许玄不过是凡间常见的江湖骗子,此举也只是为了巩固他在这群乞丐心目中的印象。
但是,就在这一片嘲笑声中,许玄的本体却已深潜地下,他可以是一缕风、一滴水、或者一口气。
他触碰着原本戒定碑所在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拨开它残存的脉络,准备一举拔除这世间最后的镇守之力。
芙蓉冰凌二瓶与这块镇龙碑,原本是应龙当年离世时留在世间镇住龙息的神物,却在这千百年间颠来倒去地落入各种人手中,镇守的力量也越来越弱。
直至上次在神龙墓穴,两瓶相伤散逸于天地之间。
这块镇龙石一旦拔出,连接幽冥与首阳的隧道相通,另一个世界便会降临。
许玄向来冷淡的心尖都在颤动,他能感受到镇龙石的冰冷和阴煞,他毫不顾忌自己会不会被伤到,一次又一次地向着它发起进攻。
两个时辰过去,山上加油助威的百姓有些萎靡,天上来看热闹的修士更是跑了个干净。
暴雨之下,没人可知谷底的许玄其实汗如雨下,热气发散得厉害。
他这一番折腾虽明面上没看出什么,雨确是越下越大,到最后,山上的灾民被雨打得几乎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