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117)+番外
周清扬灵机一动,翻了个身进去,然后矮下身子,露出两只眼睛瞧向外面的沈昔全,笑道:“我们两个孤魂野鬼,莫名得了个栖身之所,也算是交好运了。”
她伸出一只手,两人的手在缭绕的花香中交握。
周清扬的眼睛里盛着阳光,弯弯好似后山的溪流:“师尊,你高兴吗?”
再见到我,你高兴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样的结局,也算得上圆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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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昔全醒来的第二天,周清扬要带她出去。
“我们能离开这儿?”
沈昔全满以为戒定碑算是一块镇石,保住了两人的意识,但也将她们魂魄生生世世困在了此处。
“只要不离开平京都无妨。”周清扬蒙住了她的眼睛,晃了个神,又道:“啊,对…现在应该不叫平京了。”
她感到自己手下的薄薄眼睑在颤动,旺盛的生命奔腾不息,于是她撤了手,改为环着沈昔全的肩。
她贴紧了白皙的耳廓,轻轻道:“师尊,你看。”
沈昔全闭着眼,穿过眼睑打来的透亮的光和耳边嗡动的人声一齐把她拉入久违的市井。
“你求个什么愿?”
“当然是希望我儿今年高中,你呢?郑二要娶媳妇了吧。”
眼前穿梭往返,祭拜香火的人络绎不绝。
沈昔全身处一群奇装异服的人之间,先是不由自主地惊怖,而背后那只手紧紧地环住她。
后背靠着这样温暖的热源,沈昔全逐渐镇定下来,新奇道:“这是什么地方?”
“原本的戒定碑谷。”
周清扬拉着她环顾四周,只见一块黑色巨石伫立于庙宇之间,高大的屋椽石柱撑起了这座雄奇的建筑,一间比宝华寺还壮丽的寺庙笼住这块古老的石头。
来往的香客许着各式各样的愿景,带着对未来的希冀面向戒定碑,一叩再叩。
“他们看不见我们?”沈昔全两人的衣着和如今这个时代可谓是格格不入,然而没有人多看她们一眼。
她随即想起来,自语道:“也对,我们现在是鬼魂之身,不过不怕阳气,也是稀奇。”
周清扬拉着她四处打量,偶尔也会坐在蒲团上听别人都许了什么愿。
大多数不过是求功名或者求治病,然而也有些专求损人的愿望。遇见这样的人,周清扬就坏心眼地把他面前的烛火吹灭,往往会吓这些心里有鬼的人一跳。
沈昔全安静地看着她笑看着她闹,折腾够了,两人出了宝庙,顺着山路而行。
时移世易,原本的路已不可追寻,她们寻兴所至,竟也看见了炊烟袅袅。
走过山村,踏过河流,她们看见了如今的平京城。
阔气的官道四通八达,坊间市井商户井然,街上追逐嬉戏着稚龄儿童,做生意的小贩面上也沾着喜光。
偶尔见到华车驶来,却也缓步慢行,生怕冲撞了街上的行人。
“如今虽没有人修行,可日子却比以前好得多了。”周清扬路过扛着糖人的老大爷,伸手戳了戳日光下晶莹剔透的糖块,对沈昔全笑:“那块镇龙碑也没什么神力,想来不过因为是远古之物,才得了今人的供奉。”
沈昔全目不暇接着这些景观,觉得心头的阴霾在一点点散掉,她问:“那如今的皇帝是谁呢?”
她望着原本皇宫的方向,那里的建筑已被夷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翠的山峰。
周清扬摇了摇头,刚要说些什么,身边刚好行过一辆马车,车帘里探出个小小的脑瓜,一双黑漆漆的圆眼好奇地盯着她看。
“阿嬷你快看,这两个人穿的好奇怪啊。”
周清扬怔住,一是不知为何这女孩竟能看到自己,二是觉得她的神情很熟悉。
“哎呦,容姑娘快坐好。我怎么没看见……”
马车辘辘驶远,窗边的小姑娘一点不怕人,眼睛一弯,冲着两人摆了摆手,随后车帘合拢,只余飞扬的尘土。
沈昔全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随即明白了什么。
她去看周清扬的神情,只见后者一抓脑袋,并无半点留恋地一甩袍子,递出自己的手,热烈一如所有的阳光都照在她身上。
“师尊,我们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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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东郊,山林掩映下一处古宅中传来阵阵筝鸣。
驻足细听的妇人细细品去,觉得甚为灵动流畅,只不过气息有些浮躁,让人听来会心一笑,其主人活泼不羁的神情恍在眼前。
“沈家不愧是清流门地,我早听说他家的容姑娘善音律,想来后边弹琴的正是她了。”
跟着的娘子搀着她进去,沈家主母等候多时,立刻请她们进去坐。
两人聊了一会,沈娘子道:“我家新搬来京城,仓促落脚,好歹你家大人和拙夫是旧交,我也有个说话的人。听闻你膝下长女今年也有七八岁了,怎没领来?”
周娘子惭愧道:“我家那丫头粗鄙不堪,怎好令他见人。”
沈娘子不知其意,看她不愿提这段,便笑着带过去了。
此时,后院里沈容烦躁地一拍桌子,怒道:“不练了,整日练这劳什子,小六,我让你扎的秋千扎好了没?”
她身边的丫头忙上前来:“昨儿就好了…只是姑娘,要不还是在屋里呆着吧。前边来了客,一会儿没有不见的道理,倘主母来唤找不到人,不知要发多大脾气呢。”
沈容哪肯听他的,拨开人便往后院的花园子里走。
此间正值春日,桃花盛开的季节,她穿着轻薄的春装,好似翩跹在花丛中的一只蝴蝶。
她远远望见秋千的高架,喜不自禁快走几步,结果隔着花丛还没到,便听得一道清冽的声音开怀道:“这沈家到比咱家的布置雅致多了,也有意思,居然在树下扎了个秋千,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