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26)+番外
“你来了,来的好晚。”
沈昔全捏着周清扬的腕骨,慢慢地揉过去,眼睛专注地盯着那一点揉出来的红印子,话音凶戾又怪诞,全不像个正常人。
“我不敢来,怕你看见我生气。”
周清扬不害怕,揽住了沈昔全,让人依在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上。
她的师尊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说:“可是你不来,我更生气。你也觉得我是个疯子,是吧。”
“没有,你只是累了。”
周清扬把下巴抵在那黑发上,闻着满头花香,心不在焉:“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想想,宫里那些人里…还有小孩子。”
沈昔全直了身子,想了一会儿,说道:“是我叫你杀的,你怕什么?”
她转了转眼,笑起来:“哦——你不是怕,是不想。你是个好人。”
她敲着自己的指节,神经兮兮地念叨:“不愿意就算了…就算了…”
周清扬心里难受,她用掌根按住眼睛,很怕眼里的泪流出来。
“师尊,你…太累了,睡一会吧。”
她扶沈昔全躺下,就坐在床头,静静地把自己蜷成一团。
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卷王、天命之子、永不言弃的修仙者——周清扬,变得像个孩子,她面对着满园浓荫碧色,甚至没有力气抬起头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昔全一点一点变得残暴、嗜血、毫无人情。
可…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她的师尊毒舌冷脸,却从没对谁下过重手。
她曾经为自己涣手作素面,插柳种桃花。
她和自己,和苏远之,曾经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甚至她会安慰自己说,人活着一天就要恣意一天,没必要那么努力,只要有她在,自己这一生都会安安稳稳。
可如今呢?她带着自己,走上了一条尸骨铺就的路。
周清扬真想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做的这么决绝。
但她问不出口。
“你听说那些传言了吧?”沈昔全闭着眼,似是随口一问,却很笃定周清扬一定听过。
“嗯。”
周清扬抚着她的背,道:“你都说了是传言。”
“你一点都不信?”
周清扬迟疑了。
就在她迟疑的这一小下,沈昔全的手捏紧了,她骤然背过身去,语气僵冷:“既然信了为何不来问我。”
“问什么?”周清扬也僵住:“问你当初收我,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只有我能彻底断绝皇族龙息,杀光他们所有人?”
沈昔全不语。
她的背很僵,肩膀一耸一耸的。
周清扬等了良久,一股郁气平复之后才敢转头,却望见她的师尊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又痛又委屈,却不叫出声,像是痛惯了。
她的心脏狠狠一抽,立时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连忙扑上去,从背后抱住沈昔全,嘴里安慰道:“我不问,是因为没必要问。无论最开始是什么,我都相信…师尊,你看看我,我多喜欢你,你看不见吗?”
她反复嘟囔,到最后也只是这一个意思:“我相信你…”
周清扬的泪终是落下来一滴,滚烫滚烫的,穿透了沈昔全的鬓角,落进她的乌发里。
沈昔全很短很短地抽泣了一声。
周清扬轻轻吻上那滴泪落下的位置,贴着她的面颊,说道:“睡吧…睡吧…”
*
七月的天不好,变来变去。
沈昔全再醒来时外面的天阴沉沉的,狂风卷起厅堂里的尘埃,空气又闷又热,是大雨将至的预告。
她口唇干涩,四下望去,并没见到周清扬。
神识一片撕裂的剧痛,整个人好像要一分为二。眼前总是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不是真的,沈昔全知道,她出现了幻觉。
昨天在宫里,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没认出来周清扬。
真是…造孽造多了,总算来报应了。
她无动于衷地穿袜穿鞋,准备出门去。
门外却突然传来一股香,葱油佐料,五味十足,光是闻着眼前就能浮现出金亮亮的油花和绿白的葱叶,摆的整整齐齐的面下藏着一个蛋。
沈昔全望去,原来周清扬没走,还下了一碗面。
比她做得好多了,一向如此,她的心,她的手艺,都比自己好得多。
周清扬安静着把面递给她。
沈昔全先吃面,后吃蛋,很快碗里只剩下汤水。
外面轰隆隆的,紫电划破长空,第一滴雨落下来了。
沈昔全看得清楚,她怔愣着,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还要吗?”周清扬接过了碗。
沈昔全摇了摇头,接着说:“你回去吧。”
周清扬“嗯”了一声:“等我把碗刷了。”
“不。”沈昔全的声音隐没在一团闷雷中:“你回首阳吧,我不要你了。”
第15章
闷热的空气拼命鼓噪,周清扬的背影一滞,心脏砰砰跳得厉害,不能去想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二十多岁穿过来,又经过这十年,心智上早已是个成年人。和沈昔全在一起,从正经师徒到暗送秋波,再到最后的心照不宣,两个人都是极有分寸的。
不曾轰轰烈烈表过白,也经常吵架斗嘴,但从没有说过这种拉拉扯扯含糊不清的话。
现在,沈昔全却要她走。
“为什么?我回了首阳,谁来帮你做事?”
沈昔全扯了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团,在这样的闷里还嫌冷似的,打了个哆嗦,说:“有文灵院那么多人,还不够我使唤吗?实在不行,还有齐照,她也是首阳山本门弟子,修为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