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59)+番外
沈容明目张胆地跟着,一拐角,发现他突然住了步子,目光遥望城中。
“姑娘最好快些回家去,佳节虽盛,夜晚却不宜出行。”他没回头,只似是随口提醒。
沈容干脆走上去,和他肩并着肩。
苏远之转过头来:“你是首阳弟子,我才提醒一句。只不要跟着我,否则……”
“否则?”沈容翻了个白眼:“大路朝天,我爱走哪你也管不着,忙你自己的得了。”
路上人来人往,苏远之手中的镜面像一只黑色的眼睛,吞食了周遭的光线,暗得更厉害,他在心中算了算,不再去管沈容,脚下生风,直往城中央奔去。
平京街四通八达,城中央的湘和大街正在办端午诗会,又有最出名的厨子沿*街献艺,周遭万人空巷,将那一处堵得水泄不通。
苏远之挤不进去,只得左右寻找,终于选定了几个方位,插上令旗。
旗面上黑纹缭绕,一看便是幽冥之物。
沈容瞧着他忙活,问:“你做这法阵,不怕被文灵院巡街的抓起来?”
苏远之不理她,插好了最后一面旗,将身后背负的长剑取下,拄地而坐。
远处戏台子上还在唱曲打鼓,鼓点密集,歌声激烈,在喧哗之下,地面的抖动微小到常人无法感知的地步。
沈容却正了脸色,蹲下身去,撑着石板路面,像一只敏捷而矫健的野猫,眸子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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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几条街,周清扬找人找累了,准备先回首阳山。
然而月色渐上,人流渐密,逆流而行,实在是磕磕绊绊,行了半柱香的时间,一道路口还没走出去。
“拉着娘的手,别走散了。”
“现在啊,学学诗,读读书,长大了到文灵院去考大相公。”
身边一家家一户户团团圆圆,小童骑着爹爹的脖子,美娇娘月下笑得更加娇柔。
周清扬扭着脖子注目,不觉微微弯起了嘴角,身边热烘烘的人气烤着她,实在是让人留恋。
要不…就先不回去了……
她心中为难,既想着要凑个热闹,又惦记着沈容尚在气头,自己若是抛下她作乐,未免有些混账。
“今年端午诗会上有文灵院的相公,咱们可得去沾沾光。”
“还没考上呢…有什么可看的。”
周清扬耳朵一竖,终于师出有名,打定了主意跟着众人一道走。
若是能碰到伯达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可看看能不能结交到别的文士。
她虽然对于作诗一窍不通,但却是捧场的好手,到时候勾搭一通,总能混个面熟。
周清扬想得很好,然而摩肩接踵的人潮行到距离湘和大街一里外便滞住不动,前边的人骂骂咧咧,好像是有人堵住了路口。
“摆的什么破旗子,这谁啊这么嚣张。”
“平京城这种地方也能撒野,快去找巡逻的官人来。”
她看不清状况,然而后边却真有人叫来了文灵修士。
百姓退避,让出一条小路,那些弟子上前,吆喝道:“起来起来,摆什么龙门阵,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苏远之不动,沈容悠悠地上前,出示了首阳的笏牌。
“啊……哦哦,原来是首阳的仙尊,敢问这是?”
沈容说:“公事,你们只管拦住百姓。”
那弟子为难:“仙尊,这儿这么多人,哪是我们几个能照管的过来,且您总得说清是什么事儿吧。”
沈容秀眉微蹙,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苏远之。
后者似乎在尽力压制着什么东西,却力所不及,全身都跟着紧绷。
后边的百姓越堆越多,吵嚷也传开了:“是首阳的仙尊啊,怪不得——我看我们大伙还是散了吧,人家想干什么,也轮不到咱们说话。”
这话实在是大胆,也很有几分挑拨的味道,果然,众人不满,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
“平日也就罢了,今天可是端午,诗会从来没停过,凭什么不让我们看。”
“算了,忍忍就过去了,走吧……”
有人退有人进,谁都不明白究竟前边发生了什么。
苏远之的面具下汗水滴答往下淌,他的剑和主人一道嗡鸣,声音由低到高,一阵强过一阵。
沈容还在费力地给文灵弟子解释,奈何她自己也不知这地下究竟有什么,实难以取信于人。
那些修士半信半疑帮着回拦百姓,还要面对骂声一片,心里堵气手下也就没个轻重。
周清扬跟着人群被往回推,觉得很不对劲。
总觉得,这地面…好像在震动。
此处场面一片混乱,难免影响到了湘和大街的诗会,有人看够了热闹要回家,又被堵在阵旗的另一面不能动弹。
“别吵别吵!——都回去——”
微弱的命令淹没于呐喊的人潮,苏远之的剑抽出一截。
诗会散场,所有人都发觉了此处的异样。
他气力用尽,眼瞧着喷出一大口血来。
沈容吓了一跳,正要去看。
脚下忽然一崴,差点跌倒在地。
却并不是她一个人没站稳,两面的百姓本就挨得极紧,地面剧烈一晃,人一个捱一个地倒。
远处诗会台子塌了,上面还未下来的人尖叫着落了下去。
以湘和大街为中心,砖石地面缓缓裂开了一条缝。
这下不用人指挥,所有人一窝蜂地开始往外跑,苏远之、沈容及那几个修士退到一边,洪流般的百姓开始往外冲。
地面摇晃得越发厉害,沈容急问:“是不是幽冥的妖畜混了进来,趁着端午在兴风作浪?!”
苏远之拭尽了唇角的血,犹疑答道:“我一路追它到此处,可…此物不属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