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1)+番外
《念奴娇》作者:七十五一
简介:
贺大将军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受尽百姓爱戴,却英年早逝,意外战死在了沙场,只留下了贺夫人和一个遗腹子。
贺夫人于战乱中失踪十九年,杳无音信,等大理寺得到他的行踪消息时,尸骨已寒,当年那个遗腹子却是很幸运的长大成人,虽是个病秧子,但到底是战神之后,总要接回来才是。
于是这个重担便落在了平华侯嫡子宋敛的身上,宋敛奉皇命亲赴雁门,接贺大将军独子贺愿回家。
病秧子就是病秧子,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冷不得,热不得,偏生他还知道自己有父亲的赫赫战功罩着,一路上可谓是折腾尽了宋敛。
马车太硬要垫软被,睡觉必须要在客栈睡,并且要点安息香,安息香还要不合欢花的,不然他闻见就咳嗽,一咳嗽便停不下来,润玉一般的人儿,咳起来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于是乎,心软的宋小侯爷便事事忍让顺从。
好不容易熬到了皇都,二人分道扬镳。
直到某一日下了早朝,早已被封为郡王的贺愿叫住了宋敛。
“小侯爷,自月前一别,阿愿对宋小侯……
内容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正剧
主角:贺愿、宋敛
一句话简介:家中美妻娇弱多病,受不得委屈。
立意:我爱你
第1章
康定五十四年,冬。
马车辚辚。
贺愿倚着织锦软垫,半卷古籍在膝头轻晃,纸页间漏下的光影掠过他的眉眼。
云晚寒在一旁剥橘子,时不时的投喂给贺愿几瓣。
北风卷着白芷气息扑进车厢。
宋敛躬身而入,面上冷若寒霜。
“二位好雅兴。”宋敛见车内情形,手上玉箫被他转出生冷的弧度。
贺愿翻过一页书卷,袖口滑落半寸,露出一节纤细的手腕:“小侯爷这般昼夜兼程,倒像是押送死囚。”
宋敛手上玉箫压住“君子坦荡荡”的墨字,喉间溢出声冷笑:“昨日御史台呈上的亲验你血脉的折子,已经淹了紫宸殿。”
贺愿几不可查的微微蹙眉,目光落在斑驳字迹间:“他们怕的哪是死人还魂……”
喉间腥甜被橘香冲淡,贺愿抬眼时,宋敛眼尾朱砂痣映入眸中:“是怕我这孤魂野鬼,来翻当年的旧账吧?”
宋敛轻笑一声,收回压在了贺愿书页上的玉箫。
“你倒是通透。”
“小侯爷谬赞了。”
“可曾有人夸过你的眼睛很好看?”宋敛话锋一转,突然俯身逼近,目光死死的钉在那熟悉的眉眼上。
贺愿在宋敛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很多。”
“我年少时,邻国曾进贡过一块墨,价值万两,名为桐烟徽墨。”
桐烟徽墨,一两万金,在没有锤墨的时候,如缥缈般一吹即散。
宋敛接着说道:“你的眼睛很好看,像是桐烟徽墨在眼里化开了一样。”
一样的深不见底。
贺愿轻笑,眉眼弯弯,面色依旧苍白:“多谢小侯爷夸奖。”
宋敛扣住那截伶仃腕骨,气息拂过他耳畔:“可惜再名贵的墨,终究要焚于松烟。”
马车忽然颠簸,贺愿额角撞在宋敛胸口。
他下意识的护住贺愿的后脑,利箭破空声传来。
宋敛反手甩出折扇,扇骨绞碎三支透帘而来的弩箭。
他掀帘跃下时,还不忘叮嘱道:“待着不要乱动。”
贺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乖巧的点了点头。
马车外的打斗声如惊雷般响起。
一直未出声的云晚寒缓缓挪到了贺愿身侧。
“哥哥,小侯爷那眼神,倒像是在看仇人。”
贺愿恍若未觉马车外的打斗声,翻页的指尖稳的惊人:“他气的是我既病骨支离,偏偏又占着贺氏独子的名分。”
“可当年分明是……”云晚寒声调突然拔高,却被冰凉的掌心给堵了回去。
贺愿摇了摇头,示意他噤声。
见后者点头,他才松开了手。
“慎言。”贺愿忽然微微侧身,躲过了刺入马车壁的一支冷箭。
飞溅的木屑落在书页上,像是替他做了批注。
马车外的宋敛垂眼盯着指间半凝的血渍,手帕沿着骨节游走,将蜿蜒的暗红尽数擦去。
抬眸时,车壁上斜插着的半支冷箭正正映入眼中。
宋敛脚下快走两步,掀帘而入。
贺愿膝头摊着翻至泛黄的《玉壶野史》,青丝垂落肩头,执卷的指尖连晃动的幅度都精确如尺量。
箭杆穿透的裂痕正悬在他耳侧三寸,碎木屑星星点点落在书页间。
宋敛反手拔出箭矢时,车壁应声裂开蛛网状。
“贺公子好定力。”
箭矢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方才箭尖再偏半寸就能取你性命,你倒能置生死于不顾的读圣贤书?”
车帘重重摔落的闷响中,那卷《玉壶野史》终于轻轻合拢。
贺愿拨了拨将熄的香灰,望着地上残留的木屑无言。
暮色渗进窗棂时,马车正碾过最后一缕残阳。
客栈檐角悬着的褪色酒旗在风里翻卷,泼出几点昏黄烛泪。
宋敛叩击车壁的指节染着霞色,骨节与榆木相撞,惊起檐下栖鸦。
“当心门坎”云晚寒托住贺愿手肘,白裘下摆掠过青石阶上未化的薄霜。
少年指尖无意识摩挲兄长腕骨。
柜台前,宋敛抛起的铜钱叮当落在账册上:“只有两间?”
他尾音裹着砂砾般的倦意,目光却穿过掌柜肩头,落在贺愿被风掀起的裘衣缝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