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美人强取豪夺义父计划(19)
这里是陆淮修的家,“陆门”两个大牌匾立在门上,牌匾是陆淮修自己提的字,看起来倒是字如其人般气宇轩昂。
这里也是陆淮修上课讲学的地方。
院子不大,但是很宽敞。
府中总共七八间屋子,一间最大的屋子用来讲学,稍微小一点的屋子就是寝室、书房、厨房之类的,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柴房。
院中没多少种植被,只有最基本的梅、兰、竹、菊四种花中四君子。
中央有一颗快要枯死的梅树,摇摇欲坠于干净的院子里。
梅树底下,还有几根青竹迎风而展,像是托着那颗将死的梅树。
中原地区不产青竹,陆淮修还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将它们弄活。
院子边陲地界还有几株零星的兰花和菊花,半死不活的。
院子虽不大,梅兰竹菊俱全,若说一句附庸风雅也不为过。
听陆淮修说过喜欢江南烟雨,等老了就想躺在江南烟雨中慢慢虚度年华。
可自从得知梅鹤死在江南后,就彻底断了这个念想,就像他自己说的:自君梦断江南雨。
从此四海无知音。
楚越瞥了一眼青竹和梅树,穿过院子回到自己寝室里,没管崔千钧是否追过来,反正就算追过来楚越也不打算理这个不带他上战场的“好义父”了。
崔千钧望着楚越的背影:“……”
他尴尬的摸了摸头,心中苦闷:三个月不见,这小崽子怎么越发爱使小性子了。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崔千钧没有直接进去哄,而是去了热闹非凡的集市上,买了几坛子酒,在外面“瞎溜达”到天黑才进门。
进了门见到了陆淮修,崔千钧从他口中得知楚越那小子天天都去镇口等着他,为了能和他上战场,每日勤学苦练,就为了他回来的时候能够见到一个不一样的儿子。
崔千钧欣慰的看了眼楚越所在的门口,会心的笑了片刻。
“不是早回来了吗?”陆淮修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让他收起这个不正常的笑:“怎么这个时辰才来见我?”
一看崔千钧就知道他有心事。
陆淮修没有明说,但也猜到了几分,多半和楚越那小子有关。
“陆兄,你说我是不是就不该快马加鞭的提前赶回来?为了早日见到这小崽子,我从麟南不眠不休的赶过来,哪知这小子还不领情,和我说了几句话以后,又不理人了,现在还缩在屋子里,连晚膳都不肯用。”崔千钧说的很大声:“可惜了这一桌子好菜喽!”
楚越:“……”
有必要这么大声吗?
楚越耳朵也不聋,就算崔千钧不特意强调为了他赶回来,楚越也能听到,更能想到。
当时在镇口就只见到义父一个人,楚越就知道崔千钧肯定是先回来了。
好好的一次中秋团圆夜,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楚越将头半遮半掩的埋进被子里,刚才不理崔千钧的气势早就被这半日不见消磨的皮都不剩,那些酥碎的骨头渣子也重新拼凑起来,成为他要迈出这扇门的动力。
刚下了床,就听见陆淮修问:“你又说什么了?”
而崔千钧却“没心没肺”的说:“我不就是让他科举吗?将来当个文状元还能光宗耀祖,多好啊!”
楚越:“……”
刚下了床又仰了回去,缩到墙角里,谁的话也不想听。
陆淮修:“……”
崔大将军,你真是活该!
陆淮修劝都不想劝,举着一坛子酒抵在崔千钧胸前:“喝!”
“喝!”崔千钧举坛对饮。
他恨不得投身酒壶中,再也不想出来。
醉倒在红尘温柔乡里,也好过在淹死在京都那群文臣的金律玉液里。
有时候他就在想,何必呢?
“你说,战场上有什么好?”崔千钧哑然一笑:“自古多少败军之将埋在黄沙里,自古多少常胜将军能活到最后?所有功高震主者,皆不得好死啊!”
他笑声嘲讽,像是料定了自己的结局。
在这笑声的尽头,是风雨不动的隐晦谩骂,是醉卧乱葬岗里的尸山血海,也是刀枪剑雨中的定疆之将。
何必呢?
这个问题,崔千钧自己就能回答。
身为戍甲营的大将军,守的是四方百姓平安,护的是大晋疆土万年,成能马革裹尸,败须死战不退,绝没有临阵脱逃之意。
片刻后,院中寂如灰尘飞扬,静如尘埃落地。
陆淮修咽尽口中酒:“酒后慎言。”
同崔千钧喝了很久,一直喝到深更半夜,陆淮修醉的彻底,说话也没个把门的,把那些私下里与崔千钧的那些联系差点都秃噜出来。
可笑刚才还说酒后慎言呢,结果现在成了酒后吐真言。
陆淮修喝的稀里糊涂的,整个人端坐于一个普通庭院中,却像是坐在高台上。
仿佛他才是傲立于山海间的大将军。
能和崔千钧做朋友,也是看中了崔千钧不与争斗的性子,而崔千钧看中的是他不与其他文人一样对武将的鄙夷。
陆淮修只骂君王,无论朝臣如何贪污腐化,说到底都是君主的无能。
然后,就把自己骂到了浪平镇。
他脊梁挺直,如痴如醉道:“你说你老是写信给我有什么用?你明知道你那义子的心思都扑在追随你身上,你……”
将睡未睡的楚越听到这句话,眸中立刻亮堂了许多,他心想:什么时候的信,义父竟然瞒着我给老师写过信?
第11章
圆轮般的月亮皎洁的悬于空中,却在楚越心中崩塌成一线。
思及此,楚越心如凉风,活水灌来,混成死水一滩,在心中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