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美人强取豪夺义父计划(24)
“或许吧!”崔千钧满不在乎的说:“放心,所有的口诛笔伐,明枪暗箭都有义父在身前替你挡着。到了京都,崔府就是你的家,你就安心的住着,剩下的,都交给义父。”
崔千钧也不怕恶战,大不了神佛俱杀,只是身后的孩子不能同他一样沾上血。
楚越轻轻“嗯”了一声,可他知道义父向来不喜欢这些争斗。
这一路上,楚越都在想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朝堂如今的势力他也不清楚,那些所谓的派系之争也是一团乱麻。
如何能在诡谲云涌中,保全义父手中的纯净呢?
谁也不知道。
楚越苦思冥想着,随着大队伍一起过了浪平镇。
过了浪平镇,就是什刹河,秋日的什刹河白日远望上去水波粼粼,好似漫上一层星光。
凑近一看才知道,这看上去如银锭流光的水波,根本就不是水波,而是薄薄的一层冰。
冰面湿滑,如同飞雪融化,六瓣雪花在刚一接触冰面处,突然就嘎嘣裂开了。
那刚才还在天空中张牙舞爪的飞雪,霎时间作了坟墓,葬在了什刹河。
几番寂寥秋落叶,什刹难渡冬梦寒。
什刹河是出了名的难渡,它是中原腹地唯一一处铁马冰河。
所谓铁马冰河,就是战马铁蹄下,也破不开冬日的寒冰。
当然,他们也不会傻到从什刹河上渡,只是什刹河上的粗冰,勾起了崔千钧的回忆。
那是一场旷世无双的战役,西北三域联军打到了什刹河,足足持续了七八个月,才逼的西北三域退军议和。
那时候,崔千钧不过也才十三岁,跟着父亲稀里糊涂的上了战场,亲眼见证了血染满河的惨状。
十三岁的崔千钧问崔驰虎:“父亲,为什么要打仗啊?大家都不打仗,都和平共处不是很好吗?”
崔驰虎摸着崔千钧的小脑袋:“为将者,戍守山河,为的只有一件事:海晏河清。”
“父亲是个大英雄。那我以后也要向父亲一样。”崔千钧扬起小手:“还天下海晏河清。”
崔驰虎叹了一口气,说:“父亲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只要能和父亲一直在一起,我就会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那时候的崔千钧还什么都不懂,现在的他,懂得太多了。
这什刹河面沉下的,是损失过半的戍甲营将士的尸体,是父亲崔驰虎丢了半条命换回来的太平。
而在这之后,不出几年,父亲战死,母亲被截杀而死,崔家自此掉落成骸。
十八岁的崔千钧远征漠北,之后攻入东洲,收复江南,打入麟南等等,走上了父亲的老路。
而这满朝文武没放过他,就如同当年没放过父亲和母亲一样。
父亲和母亲是怎么死的,在崔千钧心里还埋着深深的刺。
十六岁那一年,怀着身孕的母亲被人截杀至死,一尸两命。
十七岁那一年,父亲战死。
他未曾见过父亲和母亲的尸体,只知道母亲是被人截杀至死的,还是从父亲的遗言中剥离意会出来的。
母亲死后,当年的戍甲营又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死伤惨重。
当年,崔驰虎为了保护年幼的崔千钧,只好咽下那口气,继续为大晋打仗,没想到,夫人死了还没有一年,他就死于沙场。
他不是战死的,而是自刎。
这么多年来,崔千钧一直在调查母亲和父亲之死。
他的母亲殷弦月是殷家家主,也是江南十三洲第一大情报组织通天阁的阁主。
江南殷家独大,京都又有崔府坐镇,通天阁势力埋向京都,这才招来祸患。
母亲死后,通天阁一盘散沙,不久也就销声匿迹,只剩下几个零散的小情报网,也不堪大用。
究竟是谁干的,崔千钧到现在还没有头绪,查到现在什么都没查出来,本身就是个线索——凶手能够手眼通天。
普天之下,能有几人有此等势力?
崔千钧不用想也知道,只是没有证据,又是如此隐蔽之事,现下山河未定,崔千钧不敢轻举妄动。
他下了马,在什刹河边磕了三个响头。
冰凉的头皮被榨的发麻,好似坠入了冰窟,身前是寒凉的血水,身后是环伺的虎狼。
他跪于此间,长臂一扫,便是袖手河山。
双手一撑地,膝盖破冰般直立起来。
楚越走了过来,替崔千钧披上了外袍,冷眸泛上星光,“义父可是想起了不好的事了?”
崔千钧没有否认,却也闭口不谈那些流过的血和被迫割舍掉的骨肉亲情。
此刻的他,眼中是整个天下,是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逝者如斯,难者不计其数,纵观山河四海飘摇,担如千钧,我身为戍甲营的大将军,自当披肝沥胆,浴血奋战,还天下海晏河清。”
“贱民愿开刃,替义父杀出一条血路。”楚越对着什刹河大喊道。
崔千钧一惊,望向楚越。
“连刀都提不起来的小崽子,拿什么喊话?”崔千钧点了一下楚越的眉心:“你啊,你啊……”
楚越不改志向,握紧手中无形的刀刃:“生死存亡间,匹夫敢一战!”
这话说的倒没错,只是,崔千钧一生都在一个敢战上,为的就是身后之人再也不用涉险。
崔千钧摸了摸楚越的头,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过去,我失去的亲人太多了,所以,不管你是否有雄心壮志,我都想你好好的活着。”
楚越点了点头,没再搭话,就同崔千钧一起上了马,回到了京都。
为了避开百姓的朝拜,崔千钧特意在城门关闭前才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