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冷静期(10)CP+番外
大概是看累了,他又将其中一张拿起举到脸前。
动作时头顶的光晕由身后移转到头顶,他微抿着唇神情专注,暖黄投射向下,顺着扑闪的长睫跳跃,浸在光芒里的侧脸线条宛如雕刻。
窗外夜色浓稠,而他仿佛过了水的丝绸绢缎,始终不曾被浸染。
温吟知看得痴痴,被手机振动惊得一激灵,慌忙找回了神思,挂断电话再抬头时,门内人已经闻声看了过来。
说不清为什么,温吟知此刻突然很期待是他为自己开门。
但还没等他发愣完,门霎时被从内打开了,温听脚尖点地发出脆响,不悦地伸手将其拽了进来:“都到了干嘛不敲门,大爷似的等着我把您请进来啊,温总。”
“这位是……?”温吟知发现他声音和长相不太相符,明明是清冷的模样,说话的语调却有些发软,像是抱着琵琶诉说你侬我侬的吴语。
“老师,这是我哥。”温听夹在两人中间,一左一右地介绍,“哥,这就是我的研究生导师,之前和你说过的。”
在秦榛还陷在“之前说过”的疑云中时,面前的温吟知已向他友好地伸出了手:“您好,我是温吟知,我家弟弟拜师在您门下,承蒙您关照了。”
他忙抬手握住,温吟知的掌心干燥,带着不属于肃寂深秋的暖意,又高出他许多,使他不得不仰起脸才能与其对视。
温柔的笑容挂于眼梢,露出双颊很浅的两个酒窝。秦榛听见温听叫他温总,又见他西装革履,料想应该也是个商人,便有意加深了嘴角的弧度:“教学相长,您太客气了。”
短暂的相握之后,温吟知得体地松开了手,瞥了眼一旁的温听,语气无奈中又带着宠溺:“即使您不说,小听这孩子我最了解,笨还贪玩,肯定没少给您添麻烦吧。”
温听闻言立刻毫不示弱地踩了他哥一脚,表情愤愤,见秦榛在看自己,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颇有种学生时代被叫家长的感觉。
而秦榛只是将手搭在他肩上,目光柔和:“他已经进步很多了,最近为了发刊的数据一直跟着我泡实验室,到今天才算有了点空闲。”
“我说怎么不见你人影,还以为你跑哪儿玩去了呢。”两人不愧是亲兄弟,温吟知对着温听依旧贱嗖嗖。
“才没有!”
温听又将他哥锃亮的皮鞋踩得蒙尘,转而想起了什么,拳头敲在手心一脸恍然,“对啦,老师您刚不是问我今晚有什么安排嘛?喏,我和我哥要出去吃大餐,您也一起吧!那家餐厅的位子很抢手的,我们排了半个月才摇到号呢!”
“是啊秦教授,不如今晚就赏个光同往吧,虽然仓促了些,但相见也是缘分。”
温吟知前半句说得官方,后半句像是打趣,不动声色将邀请美化得更合理,“正好我也和您谈谈小听的教育问题,他平常在家窜天猴似的,在您这儿却挺乖,我得讨要点管束经验才行。”
秦榛始终是随和的人,此刻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因为这看似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其实是他和江季声的纪念日。
从十七岁到二十九岁,几乎一生最美好时光都被包揽在内,哪怕中断过很多次,他也不想就此气馁抛却。
尤其就在最近,他们的关系正由阴转晴。
或许今天也是唤醒感情的关键节点呢?秦榛乐观地想着,并在此驱使下兴致冲冲地准备了礼物,尽管可能不合江季声的意,尽管江季声可能早已将这天忘记。
但没关系,只要他记得,只要他努力。
“抱歉,我今晚还有别的安排。”秦榛学着温吟知的说话方式,弯垂的眼尾染着俏意,“等改天吧,届时一定同您商讨教育大计。”
话说到这份上,兄弟俩未再勉强,同他告了别便离开了。
二人走后,秦榛又在办公室收拾了好久,最后检查了一遍仪器的开关情况,将窗户闭紧,熄了灯锁了门,穿越走廊往外走。
寂静空旷的走廊,钥匙碰撞的脆响清晰。
他倒是不怕黑,但独自一人也有些发怵,所以紧贴着墙壁脚下生风,就在快要接近出口时却猛然撞到了什么,心里仅存的那点果敢撞得稀碎。
他立刻胆怯起来,捂住了碰红的脑门,惊叫出声。
“这么大个人了,胆子还小得可怜。”声音出现在头顶,听上去极具压迫感,调笑的语调他却再熟悉不过,“你是老鼠吗?知道自己害怕还不开个手电筒,手机当摆设?”
“不是。”秦榛小声反驳,像是很介意,但不再恐惧了,直起身子大胆发问,“你怎么来啦?”
也就是此刻他才敢问出口,光线昏暗看不清脸,自然就看不到会令他失望的神色。
就好像他已知那个答案会让自己失望一样。
“秦教授的工作地点我不能来?”江季声很擅长反问追责,不由分说拉过他手往外走,振振有词道,“不来的话,你偷偷出轨怎么办?”
江季声今天说的都是他不爱听的话,秦榛皱了皱眉,不再愿意回答。
无言僵持直到车前,江季声说司机送来的没开车,指使秦榛载自己。
秦榛按开车锁,他自顾自绕到副驾坐下了,并将椅背调得很靠后,半躺着懒淡地看着秦榛关门系安全带。
“去哪儿?”秦榛声音很轻,像是在给自己最后一次期待,但又怕落空,所以不等他回答,握紧方向盘又嘟囔,“还是回家吧……”
江季声开口,终于说了第一句他爱听的话:“去twinkle餐厅,今天是纪念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