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冷静期(26)CP+番外
秦榛简直没眼看:“你这孩子!”
“哎呀,我知道错啦,老师别生气嘛。”他抱着秦榛胳膊,左摇右晃地撒娇,“我听您的,等他一来我就说清楚!”
“这还差不多。”他赞许道。
待会儿人家男朋友就来了,再当电灯泡也不合适,秦榛刚想说要不自己就先走一步,温听忽然很激动地朝前方挥了挥手,若不是还揽着秦榛,他像个气球似的差点就要飘到天上去了。
他高声喊:“这里!”
秦榛看见温听因手抬起而从衣袖露出的手腕,腕上白色皮带交缠,亮银色的表盘挥若流星。
他觉得很眼熟,顺着星落的方向抬眼看去,嘴角的笑容顿时僵硬。
医院大厅人群熙攘,掀起消毒水的气味愈发刺鼻,过路身影皆行色匆匆。
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在胸腔震荡,像是飓风狂作,顷刻就摧折了所有神经。
他感觉到冷,又感觉到痛,也想转身走,身体却仿佛被冰冻住,一动也动不得。
篮球场观众席爆发的欢呼声,机场航站楼辽远的广播,深夜卧室一侧亮起的暖灯,恍惚间,他记起许多过去的场景,他也是站在原地,就像现在这样。
好像是在等待什么吧,但这过程应该是充满期盼的,不该让人痛苦,让人想要逃离。
身前无数人影掠过,他望眼欲穿,痛恨这早在无数次等待中习得的习惯,让他只能看见那张再熟识不过的面孔。
面孔之上顷刻换了无数种神情,无数种反应,却没有哪一种能让他生出跑去抱住的期盼。
他擅长等待,可这次却不想再等了。
也终于明白,他每一次都在等的人,这次希望看见的,并不是自己。
来人的脚步被拉得很长,一瞬也好像慢动作放映,他眼里所有图案扭曲变形,周遭寂静得诡异,忽然什么都看不真切了,也听不清晰。
“阿声哥哥!”温听松开他手,投入了那臂弯围成的怀抱,语气亲昵,“你还真的来找我啦!不过我没事,我是陪老师来的。”
紧接着温听站到两人中间,但不是正中,因为离他要稍远一些:“正式介绍一下吧!老师,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江季声。”
眼前的画面彻底沦为废墟,声音一下子涌进,在耳畔传来倒塌似的轰鸣。所有感官历经失灵又见效,此刻异常敏锐。
“你好。”他听见江季声说,“很高兴……认识你。”
他看见自己握住伸来的那只手,触感冰凉,随后灼热,像有冰块放在了掌心。
“我也是。”他听见自己说。
转瞬冰雪消融,水流指缝,痛着痛着便麻木。
相聚的欣喜使温听将对秦榛的担忧抛掷脑后,也忘了问他检查结果如何,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同行,非要亲自把他送回家。
说时秦榛看了江季声一眼,后者斜靠在车旁不置可否,而唇却紧抿着,似是在等他拒绝。
“不顺路的。”他反应过来,迟钝道。
“那又怎么啦?”温听反问,并说得言之凿凿,“您可是我老师诶,哪有学生跑了把老师留下打车的道理?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秦榛又看向江季声,还未从他脸上猜出态度,温听先一步就帮自己开了后座车门。
“那好吧。”他笑得勉强,“麻烦……你们了。”
江季声的车,秦榛还是第一次坐在后座。座位宽敞干净,他只束手束脚占了个小角落,全程看向窗外掩饰局促。
车窗开了一道缝,冷风灌进眼睛,他揉了揉,不适未得到半分缓解,反而更难受了。
他其实知道只要关上窗就会好,但也清楚那是这狭隘空间唯一的通风口,车内太过拥挤,若不如此,他恐怕会窒息。
“老师您怎么了?不舒服吗?”温听察觉到他状态,娴熟地指使道,“阿声哥哥,你把窗关了吧,天还怪冷的,别再把老师冻感冒了。”
江季声依言办事,目光注视着前方的车流,没有回头,却在等红灯时拉住想要回过身攀谈的温听:“马上就走了,别做危险的动作。”
语气宽缓至此,秦榛都忍不住从窗外侧过头来看他。后视镜中他神情依旧冷峻,目光短暂相接,他眼底的柔软还未来得及褪去,对视之后才匆匆剥离。
绿灯很快亮起,温听乖乖坐好,没安分一会儿又扒着座椅对秦榛控诉,言语全是甜蜜的抱怨:“老师您看,他就是不想让我和您说悄悄话,坏得很!”
秦榛唇角扯了扯,没吭声。
“不过我也知道,他是在关心我。老师您别看他长了张冰块脸,好像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其实人可好了。”温听分析得振振有词,完了又娇羞道,“今天也是凑巧,我都没让我哥见呢,不过您也算我半个家人了,所以……您觉得他怎么样呀?”
手背已被掐得斑驳,秦榛不知该如何回答,视线飘忽着擦过他脖颈,低垂的领口深处,一抹嫣红若隐若现,印刻在白皙的肌肤上,仿若墙面抹了蚊子血,灼痛他眼眸。
他忽然觉得很累,累到说话都吃力,但还是说:“挺好的。”
然后他闭上眼睛,将身体嵌进椅背,维持这姿势,到下车都未再动。
原本是约了和温听去约会的,但现在出了这么大一个岔子,江季声不得不撒谎说公司临时有事,实则把温听送回去后又开车返回了家中。
车停入地下停车场,他一路跑得很急,以至于领带都在飞扬,好在电梯直达楼层,拐了弯后他忽地心生胆怯,脚步也渐渐慢下来,隔很远看见秦榛抱着膝盖蹲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