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是个反派(78)
她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让赵虎放开朱定。
她捡起地上的杀猪刀,还给朱定。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对你无意。”
话已至此,朱定知道自己再没希望,“我明白了。”
朱定颓然垂首,失魂落魄,任由赶到的马夫搀上车。
马夫鞭子一甩,马车向山下驶去。
车轮辘辘碾过泥路,却在经过尉迟钦身边时忽然停下。
车窗打开,朱定对车旁的人道:“她很重视你。”
顿了顿,他又道:“好好待她。”
说完,他看向受伤的青
年。
青年神色倨傲,漫不经心。
看这样子,是不会回应他了。
朱定这般想着,就要关上窗,却突然听见一声哼笑。
尉迟钦冷声:“用你说?”
岑奕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疑惑,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可谈的?
正奇怪着,归玉长老走到她身边,在她脖子上比划了一通。
岑奕:“……师父在做什么?”
归玉长老:“上鞅子。”
岑奕:??
归玉长老把虚无的皮带往岑奕脖子上一套。
随后轻拍她的肩,“小奕儿,记得好好做牛马。”
岑奕:……
这时,马蹄声响起,是周夫人采买宣纸归来。
周夫人下车,就见众人围作一团。
“不是说等我们回来再去通知你们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她边说边往前走,当看清几人的模样,不由一惊。
“这是受伤了吗?”
她担心的看向归玉长老,“脸怎么这么苍白?”
归玉长老还没从晕血状态中缓过劲儿。
整张脸白里透青,就连光头都黯淡下来,显得没那么光亮了。
而他身边的尉迟钦,虽然虚弱,却站得又稳又直。
一瞬间,岑奕都有些恍惚。
刚刚受伤的是尉迟钦没错吧?
周夫人见没人说话,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岑奕甩了甩脑袋,恢复清醒,“刚刚……”
话才开了个头,尉迟钦忽然拦口道:“无事,他中暑了而已。”
“中暑?”周夫人看天,“现在不是春天吗,怎么会中暑?”
周夫人疑惑,随后视线落到尉迟钦的手臂,目光一紧。
“言儿,你的手怎么都是血!”
“鸡血。”尉迟钦随手指向山匪,“他们说要逼真。”
周夫人不疑有他,松了口气,“是假血啊。”
同时,她内心涌起一股感动。
竟然能说服这样清冷的人,为她的灵感弄脏衣袖。她也不能拖后腿!
她当即吩咐管家取来宣纸和笔墨。
她今天定要将这开头写出来!
在他们准备的功夫,岑奕悄悄问尉迟钦:“为何不告诉周夫人真相?”
“省得聒噪。”
岑奕暗忖片刻,觉得有几分道理。
尉迟钦的身体属于周言,身为周言的母亲,周夫人一旦知晓他受伤,定会关切询问。
以尉迟钦的性子,是会觉得麻烦的。
尉迟钦又道:“况且……”
岑奕看向他。
尉迟钦悠悠道:“她定会大惊小怪,就此打道回府,这出戏也就不用演了。”
岑奕眨了眨眼。
片刻后,她惊奇道:“没想到,你竟然喜欢演戏。”
尉迟钦瞥了她一眼,“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觉得我对这个有兴趣。”
岑奕一愣。
既然不感兴趣,那他为何要在意戏演不演?
那边,管家已在叫人,让所有相关人员回到既定地点。
尉迟钦被喊走。
擦身而过之际,她听见——
“你不是急着学天眼?”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风拂过耳畔,一触即散。
岑奕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尉迟钦离去的背影,一时不知方才所闻是不是臆想。
“各就各位!”
管家的吆喝声惊起林中鸟。
车轮辘辘,尉迟钦的马车重新驶向山道,
岑奕按剧本率众冲出密林。
山匪们将之前对朱定说过的台词,又原封不动地喊了一遍。
随后按戏本,将“宁折不屈”的贵家公子押送到老大跟前。
岑奕则按管家设定的动作,单指挑起尉迟钦的下巴。
她回忆台词:
这模样长得倒是正合我的心意,既然不愿给钱,那就正好……
这时,阳光穿透云隙,洒到尉迟钦的背上。
青年背光而立的身影,与不久前挡刀时的模样重叠。
岑奕瞬间把台词忘了个干干净净。
她睫毛微颤,只道:“疼吗?”
尉迟钦下颌被迫微微抬起。
分明是个被调戏的卑微姿态,他却从容自若。
尉迟钦:“如果疼呢?”
岑奕一愣,不确定地道:“给你呼呼?”
尉迟钦唇角微牵,“嗯,那就疼。”
岑奕:……
这是在耍她吧?
山匪们集体扶额:
二位大佬,这不是原定的台词啊!说好的强抢民男呢?
林间。
蹲在树后的周夫人,拍拍相同姿势的管家:“他们在说什么?”
离得远,一点都听不清。
“现在的戏份应该是公子不愿屈服,山匪们便伤了他。谁料山匪老大对他一见钟情,见他受伤于心不忍。”
周夫人:“难怪,我瞧岑奕的小眼神充满怜爱,再看言儿,面色苍白,就像真的流血受伤了一样。”
管家赞同:“公子和岑姑娘演得极好。”
就是那几个山匪,早就嘱咐过他们要入戏!结果一个个扶着脑袋,神情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