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娶娇气窝囊废夫郎(169)
陈皇后看她惊慌的模样,只道:“主仆一场,留个念想罢了。”说着将簪子别在了她的发髻中。
嬷嬷眼眶绯红,只得受了这恩惠。
*
两日后,封越带领的陈家军势如破竹,攻破了山海关。
守城的将军并未多做抵抗,大元如今最能打的便属元家军,他们的将士虽然每日操练,但一直守在这城内,大多没有过实战。
若真和陈家军对抗,不过是以卵击石,只有死路一条。
他爱惜自己手下的士兵,将封越他们放进城时,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滥杀无辜。
封越看着单膝跪在眼前请命的守城将军,说道:“有君子的慈悲,却无将士的忠诚。”
守城将军拱手道:“属下忠的是大元百姓,也忠于封氏江山,何来不忠之说?”
封越听罢,不由笑了声,便先收押了他和他手底下的兵。
皇后站在城门之上,亲眼看着陈家军浩浩荡荡,杀气震天,就那么轻易的入了城。
今日雪小了许多,但北风依旧,从脸上呼啸而过,冷如刀割。
封越将收押整兵的事情交给了陈岁安。
陈岁安见他跃下马,策马上前的两步,欲言又止。
直到他身影走远,陈岁安这才策马追了上去:“阿越!”
“怎么了?”
“你把她带下来,别伤她。”
封越失笑,“怎么会呢?城楼上风大,我只是劝她下来。”
听到他这么说,陈岁安这才放了心。
封越拿了大氅步上了城楼,远远看了皇后许久,直到她转过脸看向他,张着嘴不知道说了什么,风太大了,他听不清楚。
于是封越走近了些,迟疑了会儿,将手里的大氅给她披上。
那一瞬,陈皇后眼里闪烁着泪花,又很快被风干。
“母后,你怎么哭了?”
陈皇后下意识抬手揩过眼角的湿润,笑道:“只是想起了很多过往,难免有些伤心。”
封越想问,她的那些过往里,可有关他的回忆?
默了许久,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陈皇后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脸,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般,似是有着说不尽的爱怜与疼惜。
封越心脏被狠狠刺痛,嘲讽笑了声:“我还以为母后对我有丝心疼与不舍,其实都不过是我的妄想罢了。”
“越儿,对不起。”
“为何突然说对不起?”
“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母后,可我却只想着利用你来报复陈家,我……”
“这些自不必再重复提起,我早已知晓。”
陈皇后哑然而止,突然说道:“本宫想起你还在襁褓中时,元公公便十分疼爱你,一直到你三岁,我才将元公公从你身边调离。”
“他表面忠于我,实则一颗心总是向着你的,你被贬至广陵,他才终于有了机会离开皇宫这座囚笼。”
封越呛了口风,不由咳嗽了几声,艰涩问道:“他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还没有告诉你?”陈皇后惊诧。
“没有。”
“他会告诉你的,可能是还未到时机。”
“嗯……”
彼此一阵沉默无言。
“上面风大,母后先跟我下去吧。”
陈皇后只是说道:“你和岁安以后要好好的。”
“我上来之前,岁安叮嘱我莫要伤你。”
陈皇后听闻脸上一喜:“他真这么说?”
“是。”
“这孩子也是嘴硬心软的。”
“所以你莫叫他担心,便随我下去吧。”
“好,你先下去,母后再看看这远山的景色。”
封越点头,转身步下城楼时,忽然听到下面传来的惊呼声,他的心口在那一瞬,仿佛被锥子给刺穿了一个窟窿,猛地回头看去,她刚才站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如雕塑站在原地,直到浑身僵硬,被寻上来的陈家人给扶了下去。
灵堂布置得很简单,棺椁也不算得体,但已是城内能寻来的最好的了。
她躺在里面,表情很平静。
灵堂里一片哀默,陈国公一夜间像是又苍老了好几岁,这世间最沉重的悲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岁安独自蹲在灵堂外无声擦着泪水,心里有些许悔恨。
最后一次见她,他却是说了此生最无情的话,如果知道那是最后的一面,他定然不会那样说。
突然陈明辉愤恨地掀了桌子,“咱们带着她的棺椁早日杀进京中,让那狗皇帝陪葬!!”
她本可以不用死,可皇帝偏逼着她做了那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她除了一死,似乎别无选择。
封越拳头渐渐收紧,哑声道:“明日天一亮,便即刻起程。”
突然,外头的侍兵前来禀报,说是发现了一名老嬷嬷,她说自己是皇后身边伺候老人,今夜想过来给皇后守灵。
封越立即知道了她,吩咐道:“你让她进来。”
孙嬷嬷走了进来,只是对封越行了礼,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是哭过来的。
封越叫自家舅父扶着悲痛不己的外祖先去屋内歇息,灵堂只剩下了他和孙嬷嬷两人。
孙嬷嬷点了香,跪在灵堂的蒲团上折着黄纸,一边絮絮叨叨了起来:“娘娘她一生都是要强之人,心里想什么从来不与旁人说,在那深宫之中,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是无比孤独的。”
封越前世也不知,她那般娴静优雅的人,竟装着如海深的恨,带着无人理解的孤独熬了二十多年。
封越在另一边蒲团跪下,沉默着与孙嬷嬷一起折着黄纸。
又听得孙嬷嬷说道:“王爷刚来的时候,身子虚弱不好养活,娘娘胆颤心惊,只要王爷一生病,便是连着几夜不眠不休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