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俩人就没睡一处了。
不过,天亮后,喻烽已经想明白了,木已成舟,还能怎么办?他是真心喜欢杜心淑。
弟娶亡兄寡妻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得知母亲婶婶们等一众女眷还活着,喻烽迫不及待想见她们的心已经胜过了一切。那一丝丝尴尬,实在不足为道。
可是杜心淑也不知怎么回事,从早上二人打了个照面,她看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他几次想找她说话,都被她忽视或打断了。
此刻更过分,不仅推他,连看向他的眼神都透着莫名其妙的嫌恶怨恨。
李恩义自是知道一切,喻烽上一辈子和杜心淑是死对头,误会和仇怨越积越深,几乎成了死结。
结果这一世倒好,原本应该互捅对方刀子的关系,结果也真捅了,捅床上去了,搁谁谁心里不膈应。
杜心淑受的刺激颇大,现在只恨不得躲自由城去,一辈子不出来,也不见谭六郎。就当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又懊恼回想起来太迟了,上半夜还被翻红浪,抵死缠。绵,真是要命!
喻烽性子阴沉但不黏糊,有事说事,被她躲了一上午,他已失了耐性,恨恨将她一望,又看向小七和李恩义,说:“今日当着城主和李先生的面,咱们索性将话说清楚。我是谭家六郎没错,你是我五嫂我也知道了,可我五哥早就没了,我现在喜欢你,想和你成婚,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这话我也会亲口对母亲说。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我俩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让你避我如蛇蝎?”
杜心淑心中暗恨,若是哪一日。你能回想起上一世的事,看你还能不能这般掷地有声的说出这一番话。
上一世的杜心淑可不像这一世,虽做出一派风。流模样,但私底下只有喻烽一个男人。她跟过江世杰,又同恭王通奸,为了拉拢西军卫将领,又将他们收拢为裙下之臣。
如果说,身为女子,想在这人吃人的社会好好活下去,献出自己的贞节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后来她做的事,越来越疯癫,渐渐失了人性,又该怎么解释?
大概,从她被押送途中当众失了贞洁,内心就已经稀烂破碎崩溃了,精神的虚无需要现实大量的快乐来填满。纵。情声色。越沉。沦越绝望。
“呕……”光回想曾经的一切,杜心淑就止不住的恶心。胃里一阵阵的难受,翻搅。
喻烽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非要杜心淑给个说法,至少让他死的明白。一看她骤然难受,脸色发白,又紧张的手足无措,一会抚背,一会递水。
永远只做专心干饭人的小七这时候抬了头,用胳膊肘碰了碰李恩义。
李恩义知道她的意思,勉为其难起身,拉了杜心淑一只手托住。
喻烽炸毛,横来一眼,见李恩义是要诊脉,又默默收回视线。
杜心淑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猛得一把抽回手,脾气上脸:“我这样你高兴了?都是你害的!”现在的她情愿相信李恩义会巫术,编织噩梦。那样不堪的过往,不可能是她的前世!
“哎!这种事你可不能胡乱攀扯!我跟你不熟。”李恩义一步跳开,神态举止夸张,身子一转坐在小七的条凳上,靠着她,莫名奇妙的喜上眉梢,嘴角压都压不住,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喻烽看向他,大感意外。寥寥几次接触,李恩义都是沉稳而沉默的,几时像现在这般活泼跳脱。似是发生了什么极好的事,按捺不住的兴奋。
杜心淑缓过劲,看到喻烽一直扶着自己,心里膈应,猛得推开他,“走开!不要你扶!”
她自己踉跄一下,又差点摔倒。
喻烽心中有气,说:“我只问你一句,你这般嫌我,到底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杜心淑咬牙切齿:“我恨不能从不认识你!”
喻烽也是要面子的,先前二人是姘头的时候,就有小白脸的嫌疑。现在都被嫌弃成这样了,还死缠着不放,那他成什么了?
“好!这话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喻烽指着她,待要说出更无情的话了结这段孽缘,李恩义忽然开口:“谭六郎,我劝你放狠话之前先考虑清楚了。”
喻烽梗着脖子,丢心不丢面子,“你劝我干什么?你问她啊!我一个男人我又没什么损失!”
杜心淑:“滚!”
“好!”
喻烽抬脚就走。
“哎……喂……”李恩义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拖长了调子,声音却很大:“怀孕的女人本就情绪敏。感,易怒易躁,作为男人怎么这点子担待都没啊?”
小七兴趣满满:“你在说谁?”
李恩义抬手一指:“她。”
杜心淑:“?”
小七:“哇!”
杜心淑一愣过后,怒极,随手抓起桌上的茶盏就朝李恩义砸去,“去死!”
喻烽刚好冲进来,直奔李恩义而去,原是情绪激动,想再次确认,可巧替李恩义挡了飞来横祸。咚得一声,喻烽捂住头,蹲下身。
杜心淑吓住,小跑过去:“你没事吧?”
李恩义笑着拉小七走,回头说:“我没开玩笑,先恭喜二位了!”
小七:“恭喜!恭喜!”
俩人一起出了饭厅,小七手里还拿着一个白面馒头,“给。”
李恩义之前光顾着和杜心淑斗嘴了,一口没吃,幸好小七还记得他,接过,撕开吃了。看着她又感到高兴。
杜心淑怀孕了,除了喻烽,最高兴的莫过李恩义了。杜心淑一直以来想和他争小七,现在她自顾不暇,看她还怎么和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