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顿时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巷子里,长生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他揉了揉肚子,愁眉苦脸道:“大哥没找到,带出来的食物也快吃完了,好想回家啊。”
身后哐当响起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小七不见了。
长生被堵在巷子里,出又出不去,只能焦急的喊:“小七?小七?”
*
袁二公子贴了告示正要走,亲卫衙役随行,人群自动让开。
前面站了一人,正是刚才他帮的小女孩。
女孩大大的眼睛,白皮肤,除了头发扎的有些丑,看着还怪可爱的。
袁二公子一仰脖子,“干什么?不是说了不用谢我吗?”
小七不说话,朝他伸出了手。
袁二公子不明所以:“干什么?”
小七倒是不叫他猜,直接扯了他腰间的钱袋。
钱袋挂在腰带上,绳子绷断,腰带也差点扯断了。
袁二公子大惊失色,按住裤子:“你干什么!”
小七将钱袋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袁二还没反应过来,周边人叫道:“喔!当街抢东西!”为了表现,率先朝女孩打去。
小七躲开,周围人一拥而上。
袁二整理好衣裳,气得发抖:“你你你……简直岂有此理!”
站在远处的老者脚步一顿,目光如炬,抚了抚白胡子,饶有兴趣。
第15章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墨绿色外衫,长靴,箭袖,脚踩院墙屋脊,飞跃纵横其间。
“灵活!”他看着女孩在许多人的追捕中,左右逃窜,几次险些被抓住,又总能出其不意的避开,滑得跟泥鳅似的。
随着这一声落下,女孩再次绕开,飞奔中,朝他看来,精准对视,转而又收回目光。
老者愣了下,显出高兴来,“敏锐。不错不错。”
追捕女孩的人,就向是滚雪球,越滚越大。
也不知是谁误传了出去,说抓住小贼,赏银五十两。
后来又变成了赏金一百两。
许多人听了消息,手头的活都不干了,全加入到追捕女孩的队伍中。
缀在后面的人群,听到的版本已经变成了,丹平镇闹了妖,袁家得了消息,从青州郡派了人来降妖。如今妖精现身,袁家人正设法捉拿。
老人、妇人们听了这话,哪还敢在外待着,抱了自家娃儿,关门闭户,躲家里避灾了。
外头传来呼呼哈哈的声音,全都是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百姓。有人叉着腰说:“丹平混了敌国的奸细,一定要将他抓了就地阵法。赏金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为国尽忠才是我辈男儿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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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角,一处偏僻的宅子,买家正与三角脸讨价还价。
买家是对中年夫妇,家中有一独子,奈何年前染了怪病后,一直缠。绵病榻,久不见好,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夫妻二人心焦如焚,最近请了一位神婆,神婆说要选一位眼下有痣的女孩子冲喜,定能让小少爷药到病除。
偏就这么巧,三角脸这里就有这样长相的女孩。将将六岁,长的乖巧可爱。除了憔悴了些,身体康健,没有暗疾。
夫妻俩个对视一眼,心中满意。
女孩名叫小珍,她是这么悄悄告诉李恩义的。
自从那天李恩义给了她一个肉包子后,她就真的将他当成哥哥了。走哪儿跟哪儿。有什么事也总喊他。李恩义心里是不耐烦的。他之前搭理长生,是因为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一眼看到底的蠢。话也说的好听。平时看着怂,真有事了也敢往前冲。
主动照顾小七,那就更不用说了。只为了笼络住她,利用她。
利益的牵扯暂时组成的三口之家。没有戒心,只有他的小算计。不知不觉,竟也生出了一些难以割舍的感情。
李恩义做为成年人,很好的收起了这份挂念,埋在心底深处。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的小孩子,去担心挂念别人,本身就是个笑话。
他这两天在三角脸的地盘混的很不错,第一晚被关了后,次日三角脸因为一封信犯了难,李恩义听到三角脸的骂骂咧咧,找准机会出现,站在他身后读了出来。
那是一封三角脸的家书。
人世间的善恶是非总是让人难以评判,三角脸自己也有儿女,却干着贩卖人口的买卖。
不过用他的话说,他的人都是从穷苦地收来的,他就赚个差价。可如果是别人拐卖了人口,到他这来销赃,他也收。
譬如这小珍,据说就是拐子送来的。
三角脸听着家书,心中唏嘘,看着李恩义,想念起了家中儿女,不由说起了自己的家事。原来,当年三角脸的妻子生重病,他自己只是个没本事的庄稼汉,为了救妻,狠心将女儿卖了。后来妻子也没救回来。三角脸愧疚不已。为了搞钱,就跟同村人一起出来干,几年下来,不仅赎回了女儿,还让儿子读了书。爹娘都当他在外做正经买卖,心疼他又以他为傲。这封家书就是想问他今年过年啥时候回家,家里都等着他,念着他。
信是儿子写的,大概也是想炫耀学到的本事,虽然涂涂改改,还有错字,难掩对父亲的思念。
同伙络腮胡子看李恩义识字,起了防备,这么小的年纪,又长得一副小少爷的脸,他们心里感到害怕。人口买卖这种事,民不究官不查,若是有权有势人家丢了少爷小姐,他们不怕人来查,就怕查到了后将他们一锅给端了,一条活路都不给。
李恩义多敏锐啊,装作没防备被套了话,说自己是某地某户人家的儿子,家境还算殷实,因为早慧,父母早早请了先生教念书,后来家里遭了匪,一把火将家里都烧了。他侥幸逃了一命,被当成流民,辗转流浪,又被拐卖,成了杨铁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