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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第一批的拓荒者,虽然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可经历了长途跋涉的迁徙,一直都是自给自足,同每天醒来,面对未知的环境不同。同一片地方,慢慢的建设家园,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住下的第一天,谭大夫人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一天在路上都会遇到那么多新奇的风景,谁还会记着这个啊。
“我先头还记着呢,数着日子算,过不得多久就要下雪了,过年了。可自从进了鬼死林,也没见飘雪,越往深处,天气反而越暖和了。渐渐的也就忘了过年的事。”
“是啊,年都过了吧。”有人附和道,透着可惜的情绪,旧时岁月,忘不掉的记忆,乱人心肠。
“既已决心重新开始,又何必念着旧年景,旧岁月。咱们将在这里建一座新的城,开创新的家园,新的人生,新的一切都将在这里开始!你们,你们,还有你们都将拥有更自由,更幸福的人生!”李恩义状似随手点着,年轻的女孩儿旧时被规矩缠绕,不得呼吸自由,看着自己的母亲,就仿佛预见到了自己干枯憋屈的一生。她们自是期待不同的人生,她们也想畅快的大笑大叫,而这段时日,这样的期待得到了彻底的满足。她们是快乐的,也热爱着这样的日子。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们因为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时常受母亲的责骂。总觉得母亲是温柔而严厉的。可自从进了林子后,再是大闹大叫也没被母亲责骂过。母亲只会关心她们是否受伤,会不会遭遇危险。
只要她们开心,母亲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其中一个女孩儿也曾奇怪的问过自己的母亲,“以前您不是总责骂我不守规矩吗?我现在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您怎么反而不骂我了?”
当母亲的笑了笑,说:“谁又会真的舍得打骂自己的孩子,以前都是被规矩缠缚住了。你们是大家闺秀,将来要加入高门,当娘的怕你们将来嫁不出去,或是嫁了被夫家嫌弃厌恶,才不得不约束你们,责罚你们。”
女孩儿说:“可我也说了啊,我并不想嫁人,我只想一辈子守着娘。”
当娘的笑了,说:“娘又何尝不想一直守着你呢。”现在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这荒芜的地方,别说嫁人了,就连个活的男人,也只有……那小差役一人。
也不是谁都稀罕嫁人,只是以前在大晋国,大家都这样活,不这样反而成了异类。如今没得选,也不说好与不好。总之,不用伺候男人,看人脸色的过活,也是满心欢喜的。
这些女人中,有和丈夫感情好的,念念不忘的。也有和丈夫早就决裂,感情不睦的,现在得了自由身,反而更快乐。
还有像小差役,以及那次被他救下的女子。因为一段机缘多了几分关注。由关注而生了别样的心思,慢慢的眼神变的不一样,只是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我宣布,今时今日就是咱们自由国度的建国之日,这一年将作为咱们旧时的新年一样,热热闹闹的度过。从今天起,咱们也集体长大一岁!”李恩义大声的宣布。
年轻的人都热烈的欢呼起来。
长时间的相处,大家也都熟悉了起来。
虽然也因此有部分人对李恩义“树神”的身份存疑,但也仅仅只是怀疑他“神”的身份,因为小七和李自在,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了他。只觉得他肯定是来历不凡,是来拯救她们的下凡神明。
从妖神转变成了肉。体凡胎的投胎转世神而已。
当夜,点燃篝火,众人各司其职,忙碌,烧煮。当星星铺满夜空,姑娘们无所顾忌的载歌载舞。
谭大夫人抓住一个女娘的手拉到一边,说:“我都瞧出来了,你和那个差役彼此间有意思。”
女娘吓得脖子一缩,就要跪下磕头。
谭大夫
人拦住她:“哎?这又是何必。你本是我选出来的人,想送到老四身边给他开枝散叶。老四同他夫人感情笃深,一直不愿接纳你。你二人也没有圆房。如今看来,谁也不欠谁的,倒也是顺应天命。如今,我这个老太婆就拿乔,再做一会主。从今后还你自由身。你要是再想婚嫁,无需顾忌。”
“老夫人……”梅娘忍不住落了泪。
谭大夫人搂着她的一边肩,像个和蔼的老母亲,“婚嫁我不管你,但这事也别急。咱们初来一个地方,万事开头难。一个男人好不好也不是看他是不是逞了一次英雄,还需要往后长长久久的相处。且等等,再观察观察,不着急……”
梅娘羞红了脸,支支吾吾:“没,我没有。”
她确实没有,只是有了好感而已。
毕竟在她过去的人生中,也没有哪个男人这么对她好过。
人在绝境中最容易对施以援手的人生出感情,到底是感激之情还是真感情,也许得细细分辨。
老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大儿媳。
大儿媳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这些日子虽都在路上,但大家伙走的并不快,也都很照顾她。
原本孱弱的身体也强壮了许多。
此刻她靠坐在四弟媳的身上轻轻按摩着肚子。妯娌俩个关系一直很好。
大儿媳说:“原本说好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过继到四弟家。”老大家有儿有女,老四家子孙缘薄,一直无所出。然,夫妻俩个又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四弟媳情急道:“大嫂快别说这话了。他是您和大哥的孩子。如今大哥也不在了……”
“说过的话总要作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