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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干掉前夫上位后(101)

作者: 一山兰 阅读记录

“汤太医到。”昏昏沉沉、似睡非睡间,柳乐被外面一声高喊惊醒。

汤太医?她想,原来我回家里来了。怎么了,汤太医为何来,爹爹身上又不好?

即刻,她便听到汤太医苍老却又沉稳谦和的声音在帐外说:“卑职请看看王妃的脉息。”

柳乐这才知道原来是为自己瞧病。若是别的大夫,她真想命人赶紧将他撵出去,可汤太医给爹爹看过病,不能对他不敬。柳乐感到自己的手腕让人捉起,托在锦褥上,慢慢拉出帐外,良久,又来牵另一只腕子,她挪了挪身体,尽量忍耐过去。

谁知还不算完,外面又说:“卑职斗胆,还请看一看王妃的咽喉。”

听见这话,她十分不耐烦起来,正想出言拒绝,奈何帐子已被掀开,她叫人扶着坐好,身后塞了些靠背撑住身体。柳乐还想任性偏过头去,又怕汤太医笑话她,只好恨恨地张开嘴。

不知哪里来的一只大火球一下子靠近她的脸颊,她猛地往旁边让了让,火球立即从她腮边移开。也不知汤太医瞧清没有,他退后,歉意道:“劳累王妃。”

“如何?”床帐刚放下,外面立即问。

“不妨不妨,王妃贵体受了急气风寒,吃两副药将寒气发出来便好。若还要烧几日,热度过了便也不妨了。卑职这就开方子。”

“需要什么药材让人去太医院一次配足了,拿来你亲手熬药。你就在前面候着,如原先一样,不叫你走不许回去。”

“是,是。”

一时,外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脚步声、忙乱声总算止息,柳乐把头向床里转过去,又睡了。她睡得不踏实,模模糊糊中总是感到有人在身边,时不时就要拉她起来,灌她药吃。

药汤太苦了,她根本不愿喝,但她察觉出药匙就在嘴边,若她不张嘴就不肯离去。论耐心,她比不过,等她张开嘴,那人就把一点点药汁慢慢倒入她口中,一匙又一匙,不厌其烦。她实在倦了,嘴巴动了动,对方明白了,把药碗端来,她就着碗把所有药一气喝完。立即,她尝到了一小勺蜜糖——她记得这是蜜糖的甜味,不过,不如以往那样甜,但也比药好多了,她在口中多含了一会儿,然后,她微微摇摇头,于是,又一只碗送来唇边,她吞下半碗清水。

那人摸摸她的头顶,好像是称赞的意思,又拿一张微湿的帕子在她嘴上轻轻擦擦,一手从背后揽住她,一手伸入被中,伸到她膝盖下,抱她躺好。柳乐感觉与这人似乎有种默契。她没心力,不想说话,不想听见声音,这个人好就好在从不开口。

不知喝过多少苦药后,她感到神智清明了些,又能听懂别人说话了——有人在外面喊:“汤午之如此没用!怪我忘了,他在这儿空自消磨时日,医术早就磨没了。去请给太皇太后、给皇上诊病的太医来。”

她听着脚步进了屋子,伴着说话的声音:“我真笨,信他是神医。可靠?可靠治不了病。天底下最不该信他的就是我!”

他的语气十分懊恼,柳乐听着,心想:连汤太医都没用,如此看来,我是治不好了。

她感到有点伤心,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就这样死去太可惜了。可她同时也感到有点好笑:若她死了,他又要说什么呢?

她感觉出他在旁边坐下,拿起她的手握着,握得她都疼了。

有时候,她想瞧一瞧他,不为别的——既然她随时会死去,他可能就是她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总得瞧清楚吧。

她用尽力气,才把眼睛睁开一点儿:他坐在床边,双臂支着头,手捂在脸上,只露出一个满是胡茬子的下巴。

怎么这么丑,她心想。她记得他是个很好看的人啊。果真是吗,他是谁,是什么模样?她在心里苦苦思索,每次只差一点点就快想起来时,那影子一晃,又溜掉了。眼睛——她想起来了,她还没看见他的眼睛。

她又把全部力气集中在手指上,挪过那一寸的距离,抬一抬指尖。

他猛地放下手臂,向她望过来,眼睛红通通的。

不过,一张脸毕竟也算好看。她记起他以前的样子了——那对黑色的、夜空般深邃的瞳仁。不枉我死在他旁边,她想着,阖上了眼睛。

“青青——”

她总是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真,不过这一次,她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她听见有人唤她“青青”。

青青,只有一人这样叫过她,而他已经死了。——说来稀奇,她能够确信自己还没死,既还是阴阳两隔,又听见他唤她,那就只能是做梦了。

“青青——”

她惊讶地转头,遇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中似乎含着一抹挑衅,又含着胆怯,含着笑意,在说那一声是唤她——不唤她“柳姑娘”,唤她青青。

她慌得——或是高兴得——忘了垂下头,一直朝他脸上、朝他眼睛里看着。

禹冲抬起手,从她头顶捻起一条柳枝。“青青柳,柳青青。”他说。挑衅不见了,胆怯也不见了,一对黑眼睛在笑。透过黑密密的睫毛,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映出笑弯弯的柳叶、喜盈盈的春天。

柳色清新、水润,如烟如雾。她的欢乐清晰、真切,如莹如洗。霎时间,柳条上鹅黄的嫩芽一粒一粒闪着亮光。

芳心一寸,柔情千缕。春意如丝,摇摆着,荡漾着,缠上了谁的心头?

若她将死去,她愿意这是她最后记得的景象。

可是,她又记起偎在他怀中。他说:“你是我一个人的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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