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干掉前夫上位后(120)
“音羽当然佩服你,先前也没见她和谁这般亲近相投。你自然是好,行事大方,没有那些小家子气,可你也是争强好胜。——愈是差不多的人,愈容易相互生争竞攀比之心,你们两个要强的人碰到一处,我才担心可别玩着玩着吵起来了。”
柳乐忙保证不会,心里却想太后也说这话,谢音羽也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能够懂得谢音羽:她是谢家出类拔萃的女儿,聪俊灵秀,姿容绝世,她绝不肯屈居任何人之下。而她柳乐是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但她亦有自己的傲气——譬如这个王妃之位,她不屑于和别人抢。
“你近来自己还去骑马?”太后又问。
“这几日没有去,等过一段儿再去。”
太后向她脸上看看,关切道:“原本想着骑骑马对你们好,如今看来还是危险,尤其是……你可别逞强,要是有了身子,可千万不能去。”
柳乐想说:我宁可骑马,别的事情管它呢。用不着操心我的身子——先前不会有,如今更不可能。
她低头答应。
太后派来的太医看过谢音羽,诊断“气滞血瘀,阻遏经脉”,下了个活血通络的方子,又说二十日内不宜大动,回宫复命。
太后随即遣人送了些滋补之物给谢音羽,嘱她安心养伤,最好住满一个月再回家。如此一来,谢音羽几乎成了“奉旨”留在王府,她心中很不安,柳乐只得安慰她说没添麻烦,要她切莫多心。此外一切照旧,不必多提。
这日一早,柳乐起床看见床边空空的猫篮,纳闷道:“将军去哪了?”
先前每晚猫都在屋里,早晨一睁眼便能看见。有时猫儿回得晚,柳乐已经睡下了,猫儿就直接跳上床卧在她身边;有时可能玩得太累,猫儿早早便回来,卧在篮里睡。前一夜猫却没进屋,不仅没回来睡觉,连放在盆里的食也一口未动。
巧莺说:“不知上哪儿了,待会儿让人找找去。要我说,如今园子里来了客人,把猫也搅得乱了套。”
巧莺不高兴谢音羽住在王府,起初三四日还好,之后看她不作辞,又有太医来说话,竟是长住的架式,便不再掩饰自己的不满,时常嘀嘀咕咕。
柳乐说:“行了,找猫是正经,赖客人做什么?”
巧莺撇撇嘴:“要说赖,一个大姑娘,赖在别人家不走,算什么意思?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见柳乐不吭声,她着急道:“姑娘你得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哪有不等人伤养好就赶人走的?”
“我看她早就好了。我自己在腿上掐一下,伤得都比她重,她倒好意思说要养!姑娘胳膊是真的蹭破了,也没见吭一声,要是她还不得又哭又喊,说成是亡血之症。”
“是大夫说的,你又不是大夫,看得出她好没好?”
“大夫也未必讲实话,要是太医说她一直动不了,难道真让她住上几个月?”
“碍你什么事了?”
“我就是瞧不惯她在姑娘面前居功,惹人厌。再说她……”巧莺向两旁一望,翻翻眼睛,“要么就当真躺在床上,好歹别出屋门,才是个养伤的样子。说是养伤,又一步三挪地出来弹琴,一日都不落下,好不勤勉!姑娘该想法子吓唬一吓唬她。我有一招——让李宝捉条虫,往她跟前一扔,准保她蹦得又高,跑得又快,不就戳破她了?那时再不走,看她有意思没意思。”
柳乐笑了,笑完说:“她是王爷的亲戚,王爷是此间的主人,王爷要她走她自会走,王爷想她留下她便能留下,我去,才是好没意思。”
柳乐出了屋子,便向琉璃榭走去,心里知道在那儿一准能看见猫。“我是去把将军抱回来,它昨天大概没好好吃饭呢。”她对自己说。
将军不在琉璃榭门口,但琴声从窗户涌出来,直冲到她耳边。
柳乐一听便知道这是予翀在弹奏。她又认出了那同一条河流,河水奔流不息,岸上的景致却变了,而且还在随时随地变化着:说不出是由于水流悠闲、平缓,岸边便出现了一片青草地,缀着星星般的花儿,还是因为河道正从崇山峻岭间穿过,河水也变得波澜壮阔、激流澎湃。
至于她自己——有时,她好像是在岸边啜水的鹿,一忽儿又成了行路的旅人,身随轻舟被浪尖抛上抛下。
直到听见说话的声音,柳乐才发觉乐曲已经结束了。
谢音羽惊呼:“表哥想起来怎么弹琴了?”
予翀答:“我虽愚笨,表妹用心传授的技法,我不会那么快忘记。”
“不是——不可能啊,初学的人哪有你弹得这样好!”
停了一时,谢音羽笑道:“要不是知道表哥不会骗我,我真不相信。不过现在我想通了——表哥以为忘了,其实忘不掉。弹奏乐器早就刻在表哥骨头里了,就是一时忘记,只要摸到琴,手指拨动琴弦,不知不觉先前弹琴时所感所悟便又回想起来了。”
“或许有这个缘故。”予翀平静地说。
“这个办法好。”谢音羽兴奋地喊叫,“表哥你最喜欢哪支曲子,再去弹它试试。先别想其它,只想着左手怎样,右手怎样,想着琴声,说不定由此就能一点一点忆起以前的事。”
“不会。”予翀说,声音很淡漠。
“表哥不愿意想起从前?”
予翀不作声,在弦上拨出三个音,形成一个欢快的调子,作为他的回答。十足的轻佻,柳乐想。
“表哥还想不想再学其它的,笙、箫、琵琶?”谢音羽又问。
“不必了,我只想学好琴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