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干掉前夫上位后(140)
这妇人年约三十左右,生得微胖,长圆的脸,白净面皮。这样的样貌本是天生显得和气,她的面容却十分阴郁。当柳乐不望向她时,总感觉她在悄悄打量自己;而瞄向她时,她分明是低垂着目光。但她立即知道柳乐在看她,抬起眼,笑道:“我嘴笨,不会讲话,还是请王妃听听曲儿吧。”她转头向侍女吩咐,很快,庭院另外一头支起琴桌,一阵轻柔的琴声缓缓淌来。
予翀看似全然不把妇人瞧在眼里,他继续吃菜,喝酒,偶尔扭头劝柳乐尝尝某道菜,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可是从他阴沉的眼眸中,柳乐感觉出他也在暗中注意这位妇人。
最后一道菜上了后,燕王才回来,只有他一人。他一边坐下一边说:“是一位昔日的朋友,听闻我回京,直接找上门,定要见我,这人难缠得紧,推不得,只好请六弟和弟妹原谅。”说着,他又看那妇人,笑问,“怎样,晋王殿下没有生气吧?”
对方十分坦然地回答:“恐怕我没招待好晋王殿下。”
燕王没说什么,挥挥手,妇人便下去了。
“这次回京,没带太多人,这位做事倒还精细,事情也放心交给她,六弟莫要见怪。”燕王笑着道歉。
予翀微微摇头,表示不怪之意,却说:“这位也是五哥所说的旧人吧,我瞧她有些眼熟。”
“果真?”燕王惊奇地看了予翀半晌,“六弟想起来了?”
“不,只是看她面熟,似乎曾见过,这位是?”
燕王不答,目光在予翀脸上逡巡:“奇怪奇怪,独独对我一个家仆记得清楚。”
“蒙五哥这般看重的人物,恐怕并非区区家仆。或许先前我来五哥家里时见过她?有时只是一眼,却能留下印象。”
“或许如此。”燕王似乎也在思索那妇人有何不寻常之处,又问,“六弟见别人亦曾有眼熟的么?”
“不,仅此一次。”
燕王不知是玩笑还是叹惋,说:“谁见过六弟先前的情深意厚,不免看今日这个寡情薄意,六弟一定害了不少人伤心啊。”
予翀诚恳地说:“弟心中亦苦,一梦醒来,谁料竟失散了几位最亲的人。幸而皇祖母、母后、皇兄及诸位兄长不弃。别的人……我不敢求原谅,惟愿他们不会再离开我。”
“是这么说,可对那些……”燕王忽地叹口气,“对了,六弟眼里没有旧人。”
他们都沉默了,无人说话,悠悠的乐声又传了过来。燕王皱了皱眉,一抬手,琴声立即止歇。他转头对予翀说:“如今找遍京城也找不出一个琴好的。”
予翀略微点一点头。
燕王又笑道:“六弟大概不记得了,先前咱们两个还在一处弹琴来着。不知今日六弟有没有兴致?”
“恐怕如今我跟不上五哥了。”
“六弟可别谦虚,我要当你心里不服了。我听母后说,你奏得很好。”
燕王拍了拍手,侍从们搬上两张琴,分别置在予翀和他面前。
燕王并不谦让,自己先奏起来,一抬手,奏的是一支“潇湘水云”。柳乐知道这首曲子很难,可对燕王像是小菜一碟,他弹得极其流畅,极好,甚至比谢音羽还好,柳乐不禁举目注视他弹奏。
燕王停下后,转头向予翀笑道:“如何,我这是——”
“抛玉引砖了。”予翀替他说完,两人一笑,予翀便也弹起来。
才刚奏了几个音,燕王脸色一变,向予翀偏了偏头,好像要支起耳朵听清楚。再听一小段,他整张脸都涨红了:“六弟得过高明传授,何必瞒我?”
予翀停下手,转头看着燕王:“五哥说谢五姑娘?弟无意隐瞒,的确是她教的我。”
燕王瞪着眼,久久盯着予翀,忽地粗声问:“所以你连琴也送给了她,谢五姑娘?”
予翀微微点点头:“正是。”
停了一时,燕王终于又露出笑:“看来还是六弟大方。”
第75章 我记得翀儿也是不会水。
依习俗,端午这日民间多赛龙舟为戏。今年因诸位王爷难得全部聚在京都,皇帝特下旨,要在长江上举行一场龙舟盛会,同诸亲王、百官观斗龙舟,且每位王爷都要派出一支队伍参赛。大家知道,这不过是图个热闹,为讨太皇太后、太后等喜欢之意,输赢并不当真,但这并不是说谁就肯轻易地输给别人。王爷们虽不亲身上场,但或派自己的侍卫、或请民间出名的划手,组建的龙舟队伍像模像样,瞧来英武不凡。
是日晌午,日头正高,大江南岸却已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两列卫士如屏障般隔出一条大道,皇帝的仪仗缓缓行过,随后,一辆接一辆的宫车接连驶到江边。
车里下来的人都先扭头向江中望:五颜六色的龙船已经整整齐齐列于江面上;而靠近江边,楼阁参差,桅杆林立,泊着无数的帆船、画舫。其中一艘三船合并而成的大舫最惹人注目,舫上可以挂帆,又有两座双层彩楼,雕梁画栋,巍峨壮丽,浑如一座水上宫殿。
柳乐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船,不免有点儿激动,甚至暂时忘记了近日的烦忧。她知道,等会儿他们这一大群人都将乘船去江心观赛,太皇太后、太后、皇帝、王爷们在一个舱内,皇后,诸妃子、王妃在另一个舱内。
柳乐又朝江中望去,在十余只龙舟中找予翀的船只。她的侍卫李烈原是岳阳人氏,曾在洞庭湖划过龙舟,这回是晋王龙舟队的队长。为此,柳乐对比赛亦有几分关心。一下子,她就望见了那条漆成蓝白两色、窄长光亮的船,船上的三十人皆着绯褂青裤,在阳光下鲜艳得晃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