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悠悠(116)+番外
说话的时候,李执从背后搂着她,体型差让悠悠几乎被整个包围到他怀里。
李执略低沉的声音和缓地从悠悠毛茸茸的头顶传来,他特意把下巴搁在她发丝上,缱绻地磨了磨。
悠悠则猛然从这厮磨中抬起头,一副戳穿了他心思的模样。再多的浓情蜜意也被冲散,让人难堪……
拨云见月,那弯银钩撒下的光亮稀少,依然是影影绰绰的氛围。
李执承认,这半年几乎比初创业时期更拼,也更有动力地扩张业务。拼尽全力地拉资源、做品牌,其中有一份私心。
他认为老话说“成家”与“立业”关联着,真挺对的。
作为男人在自己的女人压力大的时候,要有能力做她的后盾。不是仅仅说几句宽泛的虚话,李执庆幸终于足够强大到给悠悠这样的肩膀来依靠。
以前还是普通朋友时,李执开玩笑说过要挖吴优过来。当时的情形,彼此都懂得那是胡诌。
大公司做中层的薪资收入和职业背书,往往足够小公司高级管理的用人级别。李执的公司并不能轻易“养”得起百万年薪起步的悠悠。
初创业时,连沈南雨都说过:如果不是为了天性爱自由和朋友们的情意,绝不会辞职跟着李执出来。算上从大平台到小公司的履历断档风险,即使同等收入,也不算是好的跳槽选择。
一旁的沈南风狠拍了弟弟一掌:“你姐的项目,还算计亏不亏啊?”
果真,很快沈南雨不仅出力,还出钱“倒贴”入股了。
李执知道,悠悠和沈南雨不同。
朋友之间可以是过命的交情,互相给对方后背挡刀的存在;悠悠愿意做他的女人,则应该被捧在胸口呵护住,连冷风最好都不要她吃一点。
悠悠当然不会平白无故来任何一家公司,它要拥有足够多的业务量和利润率,展望着比较明晰的未来和成长性。
李执也舍不得让悠悠“亏”。
秋天的时候,在湖边李执很苦涩地明白,自己的公司还不够格。
即使知道悠悠因为风头太过强劲、被同事造谣中伤,李执也只能托了朋友找到相关人的业务漏洞检举解气。不能当场跟她说一句:“大不了别干了。”
当然,那时候的李执,也没有立场。
李执不喜欢开空头支票,他以为现在自己的公司是够格了。原来是他这个人,还是不够格。
他没有期待悠悠是“小鸟依人”型的温柔女人,钢筋铁骨的现代都市里车流湍急、人也匆忙。从最底层起家,反而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孩子各司其职,像野草一样生命顽强。
李执只希望在悠悠飞得疲倦时,自己的肩头偶尔能充当一处落脚点。
不要像那只永远昂扬着翅膀的灰雀,坠地的那刻残破不堪。
可悠悠宁愿在深夜把眼睛哭肿,依然在他面前强撑。她拿瓷片割伤手指,如果不是被自己发现那包碎片,他还是一无所知。
事与愿违,吴优已经被怒气冲昏了脑。昨天是母亲,今天是李执,每个人都对她的工作指手画脚。
就算……自己为了掩盖和母亲的吵架,在李执那里推说工作压力,他也不应该让她辞职啊……
吴优不喜欢这样的境地,恋人间尤其是至亲至疏。靠得越近,越可能受制于人。
李执的费心费力,被悠悠形容为“忘了形”,真够冷心冷肺的。
吴优觉得自己只是在那枚云雀坠地时,拿指腹抚摸了几下碎片的切口。这没什么大不了,她一向对疼痛不太灵敏。
甚至觉得有点爽,让人清醒、不易沉沦。
悠悠甚至没有意识到:李执破天荒地头一次干涉她的工作,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发达了,而仅仅是她手上的创可贴太惹他心焦。
……其实,悠悠对刺伤别人也极易忽视。
她盯着李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审视着:“如果李琢工作受挫了,你也希望她把工作辞掉,被梁喧‘养’着么?”
李执搞不懂自己明明只想提供给悠悠多一条道路作备选,为什么到悠悠嘴里,变得好像他要把她的路堵死……
他也有脾气,尽管时常隐忍。
尤其是悠悠那句:“好不容易压我一头,此时我如果升职成功,你是不是挺失望的”
家是港湾,不是战场。不敢相信:他以她为傲,她以他为敌。
那干脆就真刀真枪、一决高下:
“如果你有能力对工作游刃有余,不要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我绝不会管你。”
“你怎么敢判断我的能力,谁给你的资格就凭你跟我睡过几次”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夏夜,在这套房子的楼下门厅,两人也是这样夹枪带棒。
也许从一开始,偏见的种子就已埋下。随着爱意藤蔓般生长,盘根错节、纵横交错。
那么多次朋友聚会中的视线追踪,以及对各自近况的悄悄留意,分不清是更讨厌,还是更在乎,
墙上挂钟的秒针声音都一清二楚。李执没再吭声,理智一直洗脑自己不计较,男人的自尊又无法对她这句话视而不见。
是的,睡过几次又怎样还不是如初识一样带刺的语气吴优一直没变,习惯衡量、暗自揣度。
两个人像扯着橡皮筋的小孩,谁都不肯松手。
吴优懂得人和人的关系是挺脆弱的,比那一盏盏精致的玻璃杯盘还易碎,一推就倒、碎成渣渣。
明明方才两人还贴在一起,吃着同样的餐食。悠悠捧起面碗喝了口李执亲手做的羹汤,咸香鲜美,却不小心烫到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