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121)
反正一路上也没少握,握手而已,又不是干别的。
她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的那个吻,隐隐腥味又自唇舌间泛起,叫她手指微缩。
“别乱动。”他的指尖压住她的手腕,声音隐有不满。
李沙棠隔着皂纱扫过周遭荒凉的景象,眸底有些发冷。
但指间的温热源源不断地从腕间传至脑海,让她不自觉地放松僵硬的手指。
她斜眼睨了下两人交合的衣袖,笑了笑,随即迈步走向荒无人烟的魏家村。
鹿皮靴在干硬土地上哒哒作响,魏家村各家各户门户大开,露出里面破旧的桌椅。
李沙棠挨家挨户地探寻着,却没发现一丝人影。
她皱眉走进厅堂,径自打开屋内的水瓮,内里的水瞧着还比较清澈。
她又凑近闻了闻,只有淡淡的水腥味。
看起来魏家村的村民并未离开太久,至少不超过三天。
她正思索着,掌心忽而被人挠了挠。
那力道不重,宛若一片羽毛拂过心尖。
李沙棠忍住心悸,侧目望去,无声表达自己的疑惑。
崔杜衡指向厅堂的一处角落,声音有些轻:“那处贴了一张镇宅符。”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拉着他往那处走去。
只见蛛网破烂的墙角处,贴了一张鬼画符。
李沙棠蹲下来,正想研究一下,掌心又被人挠了挠。
她站起来,忍无可忍地瞪了眼崔杜衡。
崔杜衡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往另一边又指了指,“那边也有张一样的符纸。”
“还有这里和那里,”他指着宅子的四个角,“都贴着一样的符纸。”
李沙棠看了眼四角几乎一样的符纸,与崔杜衡对视一眼,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镇宅四角符。”两人异口同声。
若是只有一家贴了镇宅四角符,那还说明不了什么。若是一路的人家都贴了......
李沙棠握紧崔杜衡的手,她感受着对方回握的力度,知道两人想一块去了。
他们连走了几家,发觉这一路来,家家都贴了镇宅四角符。
尤其是前面几个看起来最为整洁的宅子。
这宅子李沙棠还恰巧认得,这正是用来接待李沙棠一行人的宅子,她还在这睡过一晚。
听说是村正特意召集了村里的几个富户,让他们把宅子腾出来给李沙棠她们住。
先前干净整洁的宅子里,此刻屋前的冷硬土地上正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牝鸡会带来不幸。
李沙棠围着那几个字走了一圈,随后又进屋,果然看到了比镇宅四角符更繁琐的镇宅八角符。
她面前的皂纱微微晃荡,黑沉沉的皂纱在光日里格外明显,倒比这厅堂的阴影更诡异。
最糟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村民果然把前来歇脚的李沙棠当成了洪水猛兽。
想必要不了多久,这些流言就会逐步传开。到那时,将会形成对李沙棠的巨大打击。
门口隐约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李沙棠与崔杜衡对视一眼,她忽而掐住崔杜衡的少商穴,在他发
出嘶声的那一刻,立马搂住他的腰,将他紧箍在怀里,嘴里还焦急道:“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妹妹啊!”
崔杜衡一个趔趄,被迫待在李沙棠的怀里。
她身上又香又软,跟她冷硬恶劣的性子极为不符。
他刚想隔着白纱瞪她一眼,却不料一眼望见她那傲人的起伏。
就在他眼前不到一分的距离。
李沙棠不知为何怀里的人一瞬间就僵了,但她并不在意,反而觉得他像条冬眠的小蛇,安静地蜷在她怀里,还怪可爱的。
她一边听着门外的窸窣声,一边收紧崔杜衡的腰,似不设防的小姑娘那般,将大片后背露出来。
“姐姐,姐姐.....”她一声声地唤着,听着悲痛极了。
崔杜衡闭着眼睛都想为她流泪。
她哭狠了,似是承受不住,竟抱着怀里的人一下晕厥过去。
门外的村民看着那两个昏厥倒地、头戴帷帽的女子,面面相觑,行动间有些迟疑。
“当家的,她姐姐都要病死了,咱这样真的好吗?”一个妇女有些迟疑地望着身旁的壮汉。
“你连你堂妹子都能骗来祭司,你还心疼上陌生人了?”壮汉不耐烦地瞥了眼妇人,“若祭司凑不到十个女人,真神无法请下来,咱家大壮的病就好不了了!”
堂妹子骗了自家地产,她死不足惜,可这陌生人......
妇人摇摇头,她一想到自家娃,便软不下心来,只得硬着头皮去绑架人。
村里唯一的井水出了问题,若不请真神来帮忙,他们整个村子都活不下去了。
“她姐姐有病,她想必也有病,她两人活不长久的,倒不如献祭给真神,获得侍奉神明的机会。”那壮汉看着自家妇人的愁苦样,到底宽慰出口。
妇人摇了摇头,她凝神瞧了会儿倒地不醒的两人,觉着没啥问题了,这才带着自家丈夫,扛起人就跑。
两人一路跑,一直跑到村落很深处。
那里有一口水井,水井旁是无数哀嚎翻滚的人们。
第69章 献祭失败他雪白的衣袍沾了大片鲜血,……
阴风呜呜吹过,带来瘆人寒意。
古朴的水井旁放置着一个香案,檀香袅袅升起,丝丝缕缕地渗进地上那几个昏迷不醒的女人的衣袖里。
“伏望神明,垂怜苍生,驱除病魔,赐以康宁。愿病者早日康复,弱者重获力量,家家户户,平安喜乐。”沙哑的诵经声在黑土上回荡,老祭司举起权杖,木杖撞击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