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133)
肖二拿着折扇微微挡住两人脸颊,他视线掠过拓跋俊身后面容普通的侍从,饶有兴趣地问道:“你那小美人儿呢?搞定了没?怎么不带给哥几个瞧瞧?”
拓跋俊汗毛倒立,只觉后背被尖刀刮过。他连忙打着哈哈:“还早呢!还早呢!你那方法忒不管用了,倒把人越推越远了!”
肖二一听就不乐意了,想他纵横花场十几载,有几次失手过?
这蛮子忒傻,现成师父手把手教都不会!
拓跋俊面前顶着肖二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身后顶着两人刀刮似的目光,只觉得这日子越过越苦了。
我的大少爷诶,求您别说了!
他连忙揽住肖二的肩膀,故作无奈:“大好日子不说这烦心事了,你不是说你哥这次为了娶媳妇,还专程请了江南水乡的云班来唱戏吗?我还没见过云班唱戏嘞,快带我去瞧瞧!”
云班是本朝唯一一个几乎全由女性组成的戏班子,据传云班班主还曾为先帝表演过。
在本朝能请来云班唱戏,还是让云班大老远从江南赶到这荒凉的北部,那简直是莫大的殊荣。
肖二果然不说那些话了,他专擅此道,提起此事神采奕奕:“那云班安排在东厢阁,我这就带拓跋兄去!拓跋兄有所不知,这南方女儿那叫一个娇!那眉眼、那身段......”
拓跋俊心不在焉地应着,他走过一个回廊时,不经意往后看了眼。
那群面容普通的侍从中,已经少了两个人。
*
两道黑影在各色房屋内晃过,带起一阵清风,从府门口刮到西厢院的屋顶。
李沙棠趴在屋顶上,侧眼打量着崔杜衡。
他略喘着气,状态比上次夜探好太多。
她松了口气,随后揪准时机,拉着崔杜衡跳下房檐,侧身闪进一个刻有孤狼标识的房间。
门外传来几声婢女的嬉笑。
“少夫人可真受重视,这才嫁来没一会儿,就哄得少爷将自己私库里的宝贝拿出来给她了!”
“你就酸吧,谁不知全府就你最黏着大少爷......”
她们刚打开门,话还未说完,就被李沙棠一下打晕倒地。
一个铁盒子哐当落地。
李沙棠拾起那个铁盒子,仔细瞧着。
这是一个构造复杂的机关盒,里面有多种复杂的图文排列组合,她不会玩。
就在她愁眉苦思之际,身后忽而传来一道无奈的声音。
“殿下不妨让臣试试。”
李沙棠恍然,转身将铁盒子交给崔杜衡。
她一边看着青年修长灵活的手指,一边有些恍惚。
单打独斗这么久,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个聪明人了。
“不行......”
崔杜衡困惑的声音将李沙棠拉回现实,她看着崔杜衡拼出来的孤狼图案,脑中灵光乍现。
“圆月孤狼......”
“圆月孤狼......”
这可以说是专属于两人的幼时回忆了。
那时两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做起事来没个章程,翻院子、爬墙、逛凶宅......什么都干!
李沙棠取笑着崔杜衡,“那时候你还跟我装,明明你知道圆月孤狼是什么意思,却偏偏装得一无所知。”
崔杜衡神秘一笑,他第一次见她就被当成奸细威胁,他后头哪敢再表露出一丝苗头?
他那时只是想整她,又不是要跟她鱼死网破。
李沙棠狐疑地瞅着崔杜衡面上的古怪笑意,却见他神色忽然一敛,随即神色专注地摆弄着铁盒子。
眼看着圆月孤狼逐渐成型,盒内忽而发出细微的机关碰撞声。
下一秒铁盒裂成两半,内里掉出一把金钥匙。
李沙棠直觉这是密库的钥匙,她捡起那枚钥匙,下意识放进崔杜衡的手中,“你存好。”
崔杜衡一怔,他深深地看了李沙棠一眼,浅笑道:“臣在此谢过殿下信任了。”
李沙棠清了清嗓子,微昂着下巴以示了解。这表情还没坚持一秒,她又忍不住笑意,耸肩低头憋笑。
崔杜衡眼底笑意加深。
待李沙棠笑够了,崔杜衡这才指了指房间的一处角落,“臣方才瞧了下,整个房间就那处的构造最奇怪。”
李沙棠顺着指尖指引跑过去,随即蹲下来,东扯扯、西拉拉,还真给她找出点东西来。
“哗”地一声,她拎着一块逼真画布,正无辜地张望过来。
画布遮挡的地方赫然是一扇紧锁的铁门。
崔杜衡上前开锁,紧闭的铁门缓缓打开,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他让李沙棠先进,随即关上铁门,从内锁死。
*
刺史府上,新房内。
“你说什么?”新嫁娘一把扯开盖头,死死盯着报信的婢女,“钥匙不见了?送钥匙的两个婢女都被人砍晕在地?”
这婢女看着少夫人阴森的眼神,腿一软,忙不迭地点头。
“这肖家怕不是要推我马家顶罪......”新嫁娘神色阴翳,冷眉凝思几许,忽而冷呵一声,喝道,“封院子!不准其他宾客擅自离席!你去跟你家少爷和老爷说,今晚但凡放出一个人,我马立秋就将这里闹个天翻地覆!”
这般说着,她古怪一笑,声音忽而轻了起来:“要是他肖家敢拖我马家去顶罪,我马家拼死也要屠了他肖家满门。”
婢女浑身一颤,她匍匐在地,颤颤巍巍地应下,随后急速起身,逃命似地往外奔去。
她的身后,马立秋看着那抹在风中惊惶奔走的身影,诡异地笑了笑。
另一边的东厢阁,拓跋俊正跟着节拍哼小曲儿,冷不丁听到刺史府上家丁要查人。
不止查宾客,还得查宾客带来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