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鸢(76)+番外
众人在里头说了会儿话,便往办寿宴的酒楼去。
离得不远,就在裴府的门口,酒楼也是裴家的产业,裴老爷虽面上做的是马匹买卖,子一辈父一辈的生意,黑白道上多说得上话,也常在关外给人说场子。
官商相熟,瓜州城上上下下有头脸儿的赶着风,到悦来酒楼拜寿磕头。
裴家请了豫州名角儿小香玉来府里唱堂会。裴老爷牵着谢居浥出来与人说话,小姑娘一身儿黄花绿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听大人说话,话到有趣时抿起嘴笑。
宾客笑问她是府上小姐,裴老爷只点头应是,说她是裴铮的亲妹子。再提姓谢,大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又夸裴家得了门好亲家,夸谢家双姝好品貌。
关外不同于关内,太宗当年设南平州分治,关外奉有教无类教化,反倒不讲究约束女子的那些歪理。谢居澜随父母坐在主桌,裴铮敬酒一圈回来,笑着跟她咬耳朵,指着裴老爷身边的人道:“她像我弟弟,爹可是说了,等咱们成了亲,就把她过继来,做干儿子养,以后裴家的马场,也有她的一半呢。”
知道他好哩戏,谢居澜顺着他的话道:“你吃醋了?我去替你打她,收拾她一回,不叫她和你争宠。”
小两口凑在一处说话,谢夫人也笑着与人议论他俩。
谢居澜不好意思坐着听她们那些话,寻了个借口,起身离席。
“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裴铮追上来也要出去。
“别闹,我还能丢了不成?你好好的,我出去透透气儿,就回来。”谢居澜指了指到处吃酒的那个,“你叫人去悄悄告诉她,待会儿吃醉了,我可不饶她。”
“你腿脚不利索,我陪你。”马上就要成亲,裴铮赖她赖得厉害。
“打你了,我是扭到了,又是摔出个好歹,大夫都说了,让我多走走路,过不了两天,就好了。”谢居澜说着出去,身边只带了个小丫鬟。
裴铮目送她下楼,才转身忙别的去。
而此时此刻的悦来酒楼下的流水席上,宾朋满座,外头的酒席谁都能吃,也不必给主家送贺礼,道句吉祥,跟前儿封了地锅,大厨子手上的锅铲就没消停。
无人在意的角落,两个豫州人小声促着脑袋嘀咕:“瞧清楚了,是这一家?”
另一个点头,“欲晚楼可是贴了收人的榜了,一个这个数。”这人五指张开,比了一巴掌,同伙眼前一亮,“五十两!”
“嘘,你小点儿声,蠢货,没眼界的东西,是五百两。”这人指了指里头,“咱们把她弄去京都,五百两银子对半分,咱弟兄俩后半辈子也不愁了。”
同伙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会儿才道:“一个就五百两,何必跑这么远,我们村……”
“放屁,人家要的是大家小姐,拿金子银子堆出来养的美人儿,岂是你们村里的丫头片子能比?”
要是村里就能找到,欲晚楼的妈妈值得当花五百两一个来买人,他们这些个跑腿的巧力也省的背井离乡,漫天四处找去?
四处卖豌豆馅儿能有几个子儿?还得是这些个无本万利的巧宗。
“那……另外一个打马车上下来的,咱们一道给带回去?”
“看吧,另一个美虽美,但是个跛子,路上又不好带,万一治不好,回头人家还得折价钱。”
二人正说着话,竟然瞧见他们正在议论的两个姑娘里其中一个打楼上下来来了。
二人放下碗筷,不声响地摸了过去。
悦来酒楼里觥筹交错,约莫着时间有一刻钟,裴铮就着急的让人出来叫了。
结果回话的小丫鬟说没瞧见谢大姑娘,裴铮当即敬酒也顾不上了,喊了谢居浥一道,带着三五个长工下来。
绕着附近走一圈,竟然在一条偏僻巷子里发现了跟着谢居澜身边的小丫鬟,血流了一地,小丫鬟心口叫人豁开了个口子,地上掉下来的有扯破的衣衫,谢居澜人却不见了踪迹。
当地的太爷就在楼上,一楼的大桌上也有来吃席的差官衙役,不必多一道去报官,便喊了人来查看。
“这必是拐子,才咱们隔壁县就闹出过一遭,那些人各处口音都有,打着做小买卖的名头,只挑貌美的女子拐带,府里都下了令来,现在衙门口誊抄,明儿就张贴出来了,怎么……怎么今儿就闹出了事儿!”当差的捕头懊恼垂足。
这捕头说的真真假假,隔壁县闹出事儿是真,但各地衙门口汇集了源头,也不是无迹可查,只是……线索都指向了京都,上差里或是有参与此事的,连着府里闹了两起,知府大人也没说过要如何如何追究。
灯下且黑,何况他们这些地方了。不过是混口饭吃,上下糊弄,不叫大家脸上难堪罢了。
县太爷和裴老爷是好友,大骂拐子可杀,酒席也顾不得吃了,当即就回了衙门,发布拘捕令,催促差官们快些把人找回来。
谢家老两口哭的说不出话,谢老爷气急了还说两句埋怨,责怪裴老爷怎么选了这处地方,叫拐子们有机可乘,裴老爷心里更苦,他那未过门的儿媳妇,他可是当亲闺女一样疼的,那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最不愿意看那孩子有个好歹的,要是能自己替那孩子受过,他也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