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殿深锁薄情种(67)+番外
她收回手,背在腰后,淡然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早该是个死人了,还有什么不敢说、不能说的,今日索性开诚布公地与陛下谈谈。”
他看着春阳中的女子,微尘在她面前飞舞,虽然盛装冶丽,气质却凌然自清,让他想起同在紫宸殿议政的时光。
“说说看。”
“杨公乃崇宣帝少时伴读、肱骨近臣,却与永定帝无甚过往,其嫡女经崇宣帝指婚嫁予陛下,但杨氏从未以外戚自尊,反而一直低调行事,陛下为何非要将杨家逐出后宫和朝堂?”
李盈的神情诡谲变幻,半晌挤出几个字:“你猜猜。”
“我虽不知具体缘由,但必与崔公有关。杨家出京后,崔公惶然,他助我出宫,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她忽然一笑,“想必,他二人手中掌握着什么陛下忌惮之物吧?”
李盈缓缓上前笑道:“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是吗?那陛下不如废我为庶人,把我驱出宫城,免得看我心烦。”
他大笑,“我还没说完,除了泊容。”
赵濯灵被他看得发毛,退后几步,“你到底把崔公怎么样了?”
“礼部尚书崔谦,恐宠妃误国,派人行刺贵妃,经朝臣和士子求情,念其忠心为国,贬为韶州参军。”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荒唐话。
“崔公乃北人,又上了年纪,如何受得了岭南湿瘴?你名为贬官,实则流放!”
“你不是一心想去岭南吗?看来我那文殊妹真的在岭南等着你们呢,我就遂了你们的愿。”
“陛下竟相信坊间传闻。”
“唔,”李盈笑了笑,“我本来也以为是坊间传闻,没想到我的爱妃千辛万苦出逃,居然直奔岭南而去,我焉能不多心啊。”
赵濯灵嘴角微翘,“信不信在你,我想去那儿,只是好奇书中的风土人情。”
他上前拥住她,“我信,泊容说的话,我都信。泊容虽然背叛过我,却从未欺骗我。恶言恶语总好过口蜜腹剑和谄媚奴颜,泊容要一辈子真诚待我,可好?”
“以诚待人,方能获他人真心。”
“我对泊容之心,日月可鉴。”
“是吗?”
“好了,”他贴着她的脸,“明日去不去?”
“当然要去,老友相聚,人生一大幸事。”
第31章 义兄
号角轰鸣,鼓声震天,宝马列阵,空中浮着微尘。尽头的突厥马肥壮油亮,座上的弘业帝一身窄袖黑袍袴,精神奕奕,笑看着渐驰渐近的人马。来人早早勒马,翻身而下,大步走来,重重跪于高大的突厥马下。“臣萧恕拜见陛下,陛下万安。”““萧卿请起。”弘业帝语带笑意,却不下马,只俯视着来人。“谢陛下。”永定四年,被先帝贬到扬州做别驾的萧恕被召回京,以行军大总管之名带兵出征辽东,收复前周被契丹所吞六城,先帝授其幽州刺史兼都督一职,镇守辽东,为示褒奖,随圣旨到的,还有一身紫袍。宝马呼哧喷气,弘业帝手勒缰绳,打量这个朝中最炙手可热的武将。“萧卿为何着绯袍?吾记得,先帝曾赐紫于卿。”萧恕拱手,肃容以对:“回禀陛下,臣官居四品,按律只能衣绯。”弘业帝笑了笑,“今日围猎,卿若能赢吾,便赐卿紫袍。”“臣谢陛下隆恩。”“哎——先赢了再谢恩不迟。”“谨遵陛下圣谕。”一军士上前来,“陛下,猎场已准备完毕。”“好!萧卿,上马吧,你我君臣同往。”“是。”李盈一甩马鞭,策马而去。深林疏叶间,几队人马飞速穿梭,彩旗猎猎招展,簇拥着为首者。冲入狭而深的山沟子后,早已被赶至此处的猎物被马蹄和人声惊得四处逃窜。人们纷纷放出猎犬和猞猁,肩臂上的鹰鹞也振翅而飞,他们比人更擅于捕捉猎物。马背上的儿郎们从筒中抽出箭,拉满弓,瞄准目标后,箭头跟着活物而动。山野之间,无数支利箭划破空气,连续不断的“嗖嗖”之声犹如在耳,阵阵欢呼呐喊此起彼伏。日落西山,满载猎物的数百骑才挥鞭离开,驰骋的马蹄惊起无数晚归的鸟雀。——萧恕看着眼前的大宅,疑惑道:“陛下,敢问此处是?”李盈率先迈进门,“此乃吾早年在终南山所置别业,今日天色已晚,就在此歇息吧。”“是,臣恭谢圣恩。”他跟着走进正厅,却不敢坐,只侍立在堂下。李盈坐到榻上,挥了挥手,“赐座。”“谢陛下。”萧恕走到左边榻上坐下。“来人。”一军士低头进屋。李盈笑道:“吾与萧卿今日所猎数目为何?”刘安端着两碗饮…
号角轰鸣,鼓声震天,宝马列阵,空中浮着微尘。
尽头的突厥马肥壮油亮,座上的弘业帝一身窄袖黑袍袴,精神奕奕,笑看着渐驰渐近的人马。
来人早早勒马,翻身而下,大步走来,重重跪于高大的突厥马下。
“臣萧恕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萧卿请起。”弘业帝语带笑意,却不下马,只俯视着来人。
“谢陛下。”
永定四年,被先帝贬到扬州做别驾的萧恕被召回京,以行军大总管之名带兵出征辽东,收复前周被契丹所吞六城,先帝授其幽州刺史兼都督一职,镇守辽东,为示褒奖,随圣旨到的,还有一身紫袍。
宝马呼哧喷气,弘业帝手勒缰绳,打量这个朝中最炙手可热的武将。
“萧卿为何着绯袍?吾记得,先帝曾赐紫于卿。”
萧恕拱手,肃容以对:“回禀陛下,臣官居四品,按律只能衣绯。”
弘业帝笑了笑,“今日围猎,卿若能赢吾,便赐卿紫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