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暮雪亦白头(504)+番外

此声话落，身后的人纷纷往前一步，似在与沈越对峙。

明明知道是死，也像飞蛾扑火一样往前。

沈越脸上神情晦暗不明，“你拖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说这么多废话？我还以为，有什么援助的人，还是你有了什么其他的法子。”他薄唇微掀，开口嘲讽，“不过如此。”

叶暮雪大笑，“当然是比不上你的，忍辱负重多年，当年年纪轻轻就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中。”

沈越不再理她，懒得多费口舌，将目光放到柳凤眠身上，“你同我回去，今日可以放过他们。”说完，他顿了顿，“我不会食言。”

今日可以放过，以后放不放过可不一定。

不过凭借他们的本事，想逃未必不可。

只要柳凤眠答应，便是生机，怎么说都是一个诱人的条件。

柳凤眠走到叶暮雪身边，脸上露出笑容，她声音不似当年那般冰冷。说起话来慢吞吞地，因为病体柔弱弱地，像是江南温婉的姑娘。

从沈越的目光看过去，那姑娘身上有少许的阳光洒过，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却像是被渡上来一层金光。

她勾起一道浅笑，慢吞吞的，“沈越，我若宁愿死也不同你回去呢？”

许是北地里的温度太凉，也许是那道笑容太过薄凉。

沈越心里无端升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像是某一日看到柳凤眠呼吸微弱地躺在床塌上，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死去一样。

他攥紧了双手，喉咙里溢出几个冰冷的字眼，“那便一起死吧。”

所有人。

她喜欢的，她恨的，全都一起死。

柳凤眠听完这话，忽然大笑出声，眼里泛着水光。

她笑，“沈越，当年你着女装欺我骗我，让我受古灵阁中所有人嘲讽沦为笑谈的时候，我没有恨你。”

“你骗我，暗中伤害我身边亲近的人时，我也没有恨你。你毁了古灵阁，残害古灵阁千百人性命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太过疯狂，没有真正的恨你。”

“你掳我到黎国，囚禁我，废我一身武功，折了我一身骄傲的时候，我方怨你。”

她抬起眸，脸上满是泪痕，一字一句均是诀别，“可你独独不该做的是用计把那个孩子杀了。”

沈越脸上终于出现裂痕。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以为你做的很高明是不是？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意外，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孩子能救回来，最后被我生生的毁了时机，让他就这么死去了！是我害死了他吗？是你沈越！”

沈越沉着一张脸，“他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世上让你受苦，让你费心，让你受着折磨。我不需要孩子，你也不需要。”

第536章 逃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柳凤眠嘶吼出声，她脸上仍然挂着倔强的笑容。

像是在后悔些什么，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苦涩与不甘，她仰头想把眼泪憋回去，嗓音沙哑，“沈越，我知道那个孩子到来的时候，不是没想过不如放下恩怨和你好好过下去的。”

毕竟从小到大，古灵阁从来没有给过她多少温暖，让她好好长大，她知恩需报。

可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恩怨仇恨之中，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这世上唯一让她动心的人是沈越，感情的事情谁也无法控制。

他偏执到了极致，亦是爱到了极致。

他好时对你好到极致，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捧到她面前。他温柔起来无可挑剔，让人沉沦其中，她再爱上无可厚非。

可是他独独不该算计的，就是他们之间的血脉。

哪怕是他想独占她一人，也不该暗自用这样的计谋。

他偏执到了何其可怕的地步。

一步错，步步错。

将柳凤眠带上云端摘过星星的是他，从云端多次跌入地狱的也是他。

他疯得彻底，眼里心里只能容下她一人，多余的人都该死。

可柳凤眠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渴望过着普通人一样的生活，而不是只当做沈越一个人的傀儡宠物。

沈越说不出此刻的感受。

他只知道，自己不该让这个姑娘哭的。可是想到有新的人插足他们之间的生活，他便暴躁不安，生怕新来的人会夺去她所有的目光。

她本来就是恨着的，若有了新的值得她关注的人或物，她便不会再在意自己了。

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允许。

沈越闭了闭眼，攥紧拳头，“阿眠，如今我们同样可以好好过下去。你不喜欢什么，我都可以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柳凤眠笑了起来，嘲讽地看着他，“我若要你死呢！”

“若你要我的命。”似是隔着千山万水，沈越的目光看过来，声音不徐不疾，“你来取就是。”

这世上，我心甘情愿能将性命交出去的，只有你。

他道，“只有你，能杀得了我。”

“竖子，口出狂言！”

四周几处惊雷炸起，一道刀光直冲中地朝着沈越索命而去。

叶暮雪定睛一看，不少都是当初在黎国驿馆中看到的熟悉面孔。

说他们跟着自己这一行人来的显然不对，这群人还没有那么好心会出手援助。不过是沈越出了黎国，落单帝王，武功再怎么高强都不可能以一敌百，一群人蜂拥而上，能取沈越性命的可能性大些罢了。

叶暮雪当机立断，“走！”

“去哪儿啊？”吴倩看着对面忽然厮杀起来的场景，眼睛都瞪直了——沈越这武功也太高强了，几人围攻居然直接被他几招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