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暮雪亦白头(543)+番外

“那些人都不敢欺负你，又怎么赶招惹到我头上。”柳凤眠抬抬眸，有些懊恼。

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她怎么该怀疑面前的人呢。

“那就好。”沈越低着头重新吃了起来，“我还担心师姐你会因为那些话又让我离开呢。”

“不会的。”柳凤眠轻轻开口。

这么多年，只有一个沈越出现在她身边，她怎么舍得让人离开一次又一次。

沈越嘿嘿笑着，脸上带着娇嗔，“其实我还挺喜欢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呢，我很喜欢师姐啊。要是能一直陪在师姐身边，也挺好的。”

明明是漫不经心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在树上的一些花朵飘下来迷了柳凤眠的眼时，她忽然开口，“是挺好的呢。你若是愿意的话，未尝不能试试。”

她声音说的极小，似乎是在低喃。

如果能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话，又何必管那些世俗呢。

反正从小到大，她就是不受待见的，她又何必待见别人，在乎他人目光。

声音虽然很小，但此处只有他们俩个人，沈越听到的时候怔了很久，差点被呛到，“师姐说笑的吧！要是不说话的话，我就当真了！”

柳凤眠一声没吭，低眸看着他。

周围只剩下风声和沈越筷子与瓷碗碰撞的声音，他很快地把剩下的狼藉清扫干净，吃得很饱。

柳凤眠接过他收拾好的木盒时，缓声开口，“我很少接触别人，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更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挺舒服的，你生的好看，盯着你的时候也赏心悦目。我们之间算不上他们口中说的那些事儿，说相伴一生太过久远也不现实，但我不介意做实他们的谣传，也不必受这种冤枉。当然，你若觉得我恶心，以后躲着我就是。”

相伴一生？

沈越因为这番话沉沉地看着柳凤眠，随后轻轻笑了出来，“明明是我先提出来的，怎么会觉得师姐恶心呢？再说了，这世上断袖多了去了，怎么就不需我们女子相伴一起？”

再说了，他可不是女子。

他忽然觉得，同这位师姐相伴一生挺好的，并不久远，也还算现实。

第575章 番外二：江湖不见

有时候一句玩笑无心之话，认真听了便就是真心实意的了。

柳凤眠不知道沈越是什么想法，她既然说穿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两个人平日里似乎没什么两样，只有柳凤眠自己知道，心里想的一些琐碎到底是不一样的。

阁内的风言风语到底是传进了柳敬耳中。

柳家主爱好颜面，再不喜欢这个女儿，也是不能容忍她败坏家风。

被喊回柳家的时候，柳凤眠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脊背挺得直直的，从小到大，她一直拼命把每一件事情做好，无非就是想得到父亲的一个好眼色。甚至也想过做出坏事来，好惹父亲生气，好歹说明自己在这人心里是有几分地位的。

可是不管是她在阁内样样功课拿得头筹，还是在阁内打架惹事，这人从来都不会多言。

斋中先生找她说话的时候都比柳敬见她的次数多。

她有时候在想，自己到底是柳敬亲生的，还是捡回来的一个孩子，哪怕是捡回来的，隔三差五总要见一面的吧？

柳凤眠跪在地上的时候就在想，既然柳敬从来都是当作没她这个人，她又何必总是惦记着这个父亲！

“说说，外头的谣传为什么不去制止？”当家家主威压颇甚，怒目相视，不敢让人对视一眼。

“不知如何制止。”她声音同样淡漠，比平日里还要冰冷一分。

话音一落，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

柳凤眠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滚烫的茶水泼在自己身上，有不少都落在左半边脸上，脚边是破裂了的瓷杯，四分五类！

“不知如何制止？那你学的那些个本事全都进了狗肚子里？！平日里你打架惹事，阁内个个见了你都不敢言语，这会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笨的东西！败坏家风！”

砸了那杯子还不算，柳敬一排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让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柳凤眠轻呼了口气，这才抬眼看向柳敬，“是啊，所以当初父亲怎么不把我掐死算了，也省得如今碍了你的眼！”

“混账！”若不是手边没有什么东西，柳敬定然抄起就砸过去。

柳凤眠紧抿着唇，死不松口。

愤愤地踱步走了两圈，柳敬指着柳凤眠吼道，“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马上将这等流言蜚语给制止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真真是当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我没罚你，把你给惯坏了！”

可不是惯着的吗？

“我做不到。”柳凤眠强硬开口。

“你说什么？！”柳敬怒目而视。

柳凤眠抬眸看过去，缓声开口，“因为不是什么流言蜚语，所以，制止不了。”

她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什么平常的事情。柳敬忽然才发现这个不受自己待见的姑娘有什么不同了，但只是稍微愣了一瞬，听清楚柳凤眠说些什么的时候，顿时就怒火中烧。

胆子还真是大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柳敬吼骂的声音让人耳朵炸得生疼，“还不是什么流言蜚语，你喜欢女人，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柳凤眠闭嘴不言。

那巴掌狠狠地砸在她脸上的时候，她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你要是处理不好这事情，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我柳家没有你这种败坏门风的人！”柳敬怒极，指着柳凤眠破口大骂，“你丢的起这人，柳家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