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慈悲(259)
任兰嘉的视线从黑影身影略过,最后落在了从大门而进的那道身影上。简单干练的黑衣黑靴,略显沧桑的面庞。
“齐叔,你来了……”
被任兰嘉称作齐叔的齐与走上前,他身形精壮,但脚步却无声。
“郡主,我来迟了。您无事吧。”
任兰嘉从书案后走出:“我无事,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就要寻事了……”
齐与沉默一瞬:“郡主指的是观南吧。郡主放心,整个庄子都已经被围了,观心正带着人在搜捕,刀剑无眼,郡主还是先跟我走吧。观海等着见您,至于观南,观心会带来给您的。”
任兰嘉:“观心从凉州回来了?”
齐与:“郡主失踪那日她就启程回京了。”
若是旁人,任兰嘉还不敢信任,但如果是观心,那她相信,观心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观南的机会。
事实也正是任兰嘉想的那般。
观心一袭黑衣,手持长剑,隐在屋檐上看着下方院子里正试图从包围圈中厮杀出去的观南满眼兴奋。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有了光明正大杀了他的机会了。
观心蛰伏在屋檐上,默默关注着下方的战局。
真不愧是她这么多年想杀却一直未杀掉的人,面对重重围剿始终游刃有余。可再游刃有余,还是被她抓到露了破绽。
观心勾起唇角,直起身,俯冲而下。
噗——
长剑入体,很快顿住,再难进分毫。
运气真好,还是让他躲过了。居然扎到了骨头。
观心啧一声,毫不犹豫抽出剑,打算再刺,这一回剑被挡住。
一双冰冷的眼神落在观心身上,观心挑衅回视:“怎么办?这回丧家之犬要彻底成为死犬了。”
打斗声传来时,任兰嘉已经披上了黑色的斗篷融入了黑夜里。
任兰嘉:“齐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齐与:“观海圈出的位置,观海猜到了带走您的人大概率会是观南。所以就将以前带着观南勘测过的,上京城附近适合隐身的山都查了一遍。”
任兰嘉知道,以观海的能力,找到她花不了半月,但是……
“观海怎么没有来,是你来了。”
任兰嘉虽称为齐与为齐叔,但齐与并不是她的长辈。他只是负责带领她益州封地的三千亲兵。这么多年齐与一直隐在益州。任兰嘉也是回京后才给他传信让他点了三百精锐进京,本是为了对付安王防备着,谁想到最后成了救她的。
齐与:“观海在外正拖着王府侍卫和暗卫乱转,让我先带您去安置。”
任兰嘉顿住脚步:“为什么要拖着王府的人乱转?”
齐与的面容隐在黑暗中,任兰嘉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事情复杂,到了观海自会和您解释。”
齐与不愿多言,而眼下也确实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任兰嘉环视了周边的密林,阴森地可怕。
任兰嘉拉起斗篷的帽子盖上。
“走吧!”
只行进了一段路,任兰嘉就看到树下栓了许多的马。无需搀扶,任兰嘉自己抓住马鞍轻松上了马。身侧齐与带着一众黑衣亲兵也上了马。
上马后,齐与看向任兰嘉:“郡主,快马一段路后。我们得步行了。如今各处都是为了找您的禁军还有暗卫。”
明明被抓的是她,那些禁军暗卫也是为了找他。可不知为何她如今要主动隐匿行踪。任兰嘉虽不理解,但她相信事出有因,观海这么安排必有他的深意。
接下来的全程任兰嘉按照齐与所言,骑马,步行,再骑马,再步行。天快亮之时,任兰嘉到了齐与
他们隐身的民居。而民居内,观海早早就候着了。
进门看到观海的那一瞬,任兰嘉险些快认不出他。因为观海太潦草了。
同样见到任兰嘉的观海先是一顿,后是一笑:“郡主……”
任兰嘉看到观海的潦草模样就大概能猜到他这些时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别说修面更衣整理仪容了,只怕饭都吃不下。
任兰嘉脱下斗篷,向观海走去。
“放心,我无事,只是你险些让我认不出来了。”
观海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外表有些邋遢,但他也不在意。只是邋遢而已,只要任兰嘉安然无恙,他衣衫破褛都无所谓。
虽然从早一步到的曾老口中得知任兰嘉平安无事,但观海亲眼见到了才算真正的能放心。
心放下了,是时候说正事了。观海抬手挥退了所有人,片刻后,屋子里除了他和任兰嘉,便只留下了齐与。
挥退众人,观海也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任兰嘉,任兰嘉越听越沉默……
观海最后道:“方才我问过曾老了,蛊虫解毒之法可不可行,曾老说可行。王爷虽然将那黔州巫医抓进了慎刑司,但他似乎也让那巫医试验了蛊虫之法。如果那巫医果真能行蛊虫之术,王爷也确认了那蛊虫之法能成行,那小世子……”
观海话未说尽,任兰嘉接上:“你是觉得他会让人取让哥儿的心头血给那小皇帝解毒?”
观海摇头:“只是可能……但为防万一,我已经传信让二公子将小世子接到了任府,也在任府四周设了人,若王爷真想取小世子的心头血,我立马让人带小世子出京。只是真到那时,我们只怕就得和摄政王府还有太后彻底撕破脸了,郡主如果不想走到那一步的话,我可以即刻把曾老送进京!”
曾老进京,眼下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明丰帝不用死,也不会有人取让哥儿的心头血。
可那样解的只是他人的困境,而不是任兰嘉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