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江南(145)
烛明跟苏屿一样,只要是在室外,也冷得哆嗦。
张大明得意洋洋:“齐哥教的,”忽地想起来什么,“不对,齐老爷教的。”
苏屿眉毛一挑,想不到齐珩还有这本事。
不过,苏屿想起了那夜,齐珩的宽肩窄腰和绷起的肌肉,不由得脸红了,那一用力后梆硬的腰腹,结果按按就容易卸力,却不曾想齐珩腰腹力量倒不错,还能后空翻。
不过想必这也是齐珩先前教给张大明的了,改天得让他翻个跟头给她瞧瞧,开开眼。
“姑娘快进屋吧,外面可真冷死个人了!”烛明搓搓手。
张大明笑嘻嘻地穿上了外套,进了屋子里来谈事,笑着打趣道:“烛明姐姐,你和掌柜的白得
像窑洞里烧出来的白瓷,和雪一个颜色,该是同源才是,却没想到竟也怕冷呢?”
烛明笑着嗔怪:“油嘴滑舌。”
而自从苏屿开始着棉衣,手炉就从不离手了。手炉外加罩子,捧在手里或者置在袖中,可算缓解了些冷得发麻的手心。每每睡觉之前都用热水泡手泡脚,放上足炉在被子里,用来睡觉前暖脚暖被窝。
苏屿有时候看些书,处理些金裳阁的事,都不去书房而是在被窝里,除了不得不出门去看的钱庄经营外,苏屿也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她是真真受不了冻,所以答应给齐珩绣的香囊也被她自觉的无限期延后了。
齐珩每每还总缠着她要见面,他就把她的手放在怀里暖着,或者整个人将她抱着包裹起来暖。
每到这时,苏屿就故意偷偷把手伸进去他衣服里,把凉手往他腰上放,感觉得到齐珩的瑟缩追得更紧,总会乐不可支。原来齐珩也有感觉,也会冷。
又觉得如此好笑,那炭盆仿若是个不管用的,冷风不住的往屋里冒,屋内的两个人在大冷天里就如此相依着,也不去睡觉暖被窝。
左右钱庄盈利不紧不慢,除了刚开业的时候他们几个存钱来捧场的外,最近每天就算有一两个存钱的也是存个十两八两的。
进门都是主顾,为您守护财富。横批稳健可靠,这是钱庄的两侧挂的牌匾,苏屿专门让人打造的。
口号说得再响亮无用,钱庄盈利全靠储户捧场。
储户如何捧场?全靠有良好的信誉,那如何才能有良好的信誉呢?
这也正是苏屿发愁的地方,口说无凭,摸不着触不到的东西,短时间内根本建立不起来。
苏屿思索再三后,让掌柜开了十几个户头,每个户头上存了三十两银子,然后将这些存钱折子送给了江浦的官员,而尤其是江浦县令裴夫人。
与裴夫人交往的人中,除了各县城的县令夫人,还有江宁府的高官夫人和小姐。
有钱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商人这般逐利,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而另一种,便是这般低调的官员了。
这是钱不外露的有钱人,而今后钱庄要继续扩大,也少不了这些官员,所以巴结他们的夫人和女儿,就成了首要做的。
苏屿无疑是聪明的。
裴夫人欣然接受了苏屿的巴结。而自从苏屿与齐珩定亲,裴夫人除了惊讶外,心里尚且有些不是滋味。
就像偶然发现了一块有瑕疵的玉佩,没人跟抢的时候,横挑眉毛竖挑眼,而玉佩被人捡走,名花有主后,裴夫人又只觉惋惜,心里难受极了。
而她的禹儿最近亦跟疯了一样在学习,晨昏不停,时刻用功,而在与主君交谈时,主君不过多说了几句齐珩的好话,惹来了禹儿好几句回怼,愤而离桌。
左不过是嫉妒罢了,左右禹儿最是温和,应该不会钻牛角尖,此刻用功读书,也是因祸得福了。
早知道就不……裴夫人叹口气,更有些担心儿子误入歧途,算了,一切缘分皆天定。
*
钱庄的生意不怎么样,可每日还都上演一场不重样的大戏。
若不是这些事件全都不痛不痒,好解决却很是稀奇,苏屿还真以为她得罪哪家的生意,专门给她使绊子来了。
今个倒好,一要饭的老乞丐领着个小乞丐拿着三文钱来存钱。
看着这穿的破破烂烂的模样,若不是真衣不蔽体被冻得红肿,任谁看也是被派来砸场子的。
苏屿到的时候,写账的伙计正和这人掰扯着,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老爷子哎,不是我瞧不起您呐,您自个瞧瞧,就您存三文钱,我连这写账本的本钱都合不来啊,您呐,爱哪哪去吧别耽误生意!”伙计摆摆手不愿再理。
哪知这老乞丐近乎央求:“我和孙子这风餐露宿的,行乞为生,就想着给我这小孙子存个活命钱,就这三文钱也是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求您行善一日,立下这个户头吧。”
“不成不成。”伙计还是不允,挥手就往外撵人,“多耽误生意!”
小乞丐拉着爷爷的手害怕地摇摇头,老乞丐愤愤不平,竟还识得几个字,跑到门外去,“瞧瞧哎,您这苏氏钱庄的牌匾上写的,这意思是什么?只要进门的,都是主顾,为您守护财富,我就是看到这句话才进门存钱的,想不到这么大买卖,竟连个三文钱的生意都做不起!”
那老乞丐愤而出走,嘴不停歇地说着。
周围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了。
苏屿下了马车,离老远就看到呜呜泱泱的人群,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见她过来,话题又落到了她身上。
“这就是苏掌柜,钱庄的大掌柜来了。”
“对对,是的,而且就是和我们这江宁府解元定亲的那位,听说是落魄京官家的姑娘,这钱庄就是她开的。”